林賽看到沈西硯與柏嶼對話時的表情,那個想要在晚上回去弄清楚的答案一下就呼之欲出了。老天,一向敏銳的他怎麼沒有想到這個方向,他有些懊惱地拍了拍腦袋。
沈西硯和對方說話的時候,眼神格外專注,充滿熱切和渴望,像有無數星星在閃耀。這種表情隻有見到仰慕或者傾心的人才會流露。毫無疑問,這個感情曆史空白的好朋友這下子是跳進粉色的戀愛海洋了。相比沈西硯熱忱的模樣,對方的表情冷靜多了。林賽沒有解讀出什麼愛意,倒是在那個人微笑的面龐上看出一些世故。他的笑容是标準的、得體的、恰到好處、滴水不漏的,隻怕任何人和他說話都能得到這種和善溫柔的回應。
‘粉絲很多的明星調酒師’,林賽琢磨着這個标簽背後的意思。在這種服務行業工作,能夠做得風生水起,光憑一張臉恐怕是不夠的,要察言觀色才能了解顧客的喜好和情緒,要能說會道才能把一杯冷冰冰的液體吹的天花亂墜賦予各種動人心弦的意義,要有極強的自控力才能面對任何場合任何人都露出一張笑臉。
一個感情小白遇上修煉成精的千年狐狸,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選手較量,林賽為好友的未來擔憂起來。他輕輕歎了一口氣,都怪自己平日把他保護的太好,讓他缺少情場的鍛煉。沈西硯長得漂亮精緻,性格又無敵好,讀書的時候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很多人躍躍欲試要向他表白,都是被林賽暗中攔下來的。他沒料到來巴厘島短短幾周,這家夥就被人勾走了。
林賽悄悄把他拉到一邊,開門見山:“你喜歡他?”
沈西硯愣了一下,半晌才肯定地點點頭,“這麼明顯?”
林賽目光灼灼,“隻差把這幾個字刻在額頭了。”
沈西硯低下頭,他不好意思跟好友說他們才沒見過幾次面。
“怎麼認識的?” 林賽倒是挺想知道這個還未動過凡心的小白兔是怎麼被狐狸誘惑的。
“他是我的沖浪教練。” 沈西硯擡起頭來,甜甜笑了笑。
“他還會沖浪?” 沖浪和調酒兩種泡妞的絕殺器,竟然在沈西硯身上靈驗了,他有些不敢置信,“不對啊,你最害怕水了,怎麼會去學沖浪?”
“那天我喊你去看日落,你沒去,我自己一個人在沙灘上溜達,在教練的燒烤攤上買了烤串,順便拿了一張宣傳單,覺得挺好玩兒的,就去報名了。”
“那個男人還會做燒烤?” 林賽轉過身,背靠着圍欄,把視線投向在吧台甩着搖壺的男人。
“嗯,很全能,對不對?”
林賽自動跳過了這個問題,托着下巴問,“那你學會沖浪沒有?”
沈西硯攤攤手,“你也知道我毫無運動細胞,而且尤其怕水。”
林賽拍了拍他的肩膀,燦然一笑,“看來愛情也沒什麼魔力啊。”
沈西硯擡起手腕,露出三色手繩,“寺院裡的祭司給的三色繩據說有壯膽、保平安的作用。”
林賽歪着頭看他,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他知道我克服不了,特意帶我去寺廟祈禱……”
“等等,你不是無神論者嗎,怎麼也求神拜佛?”
沈西硯說:“入鄉随俗嘛。”
林賽朝天空翻了翻眼皮,有些無奈地扶額,沈西硯竟然也是戀愛腦,這個新發現讓他大跌眼鏡,“所以,那個男人對你什麼想法?”
沈西硯的臉上掠過一絲沮喪,不過很快就消失了,“我們也才沒認識多久,談不上有什麼想法吧,隻是我自己有點想法……”
林賽也不再多說什麼,鼓勵似地碰了碰他的肩頭,“那你好好把握。”
兩個人閑聊着,蓦地聽到吧台處鬧哄起來,沈西硯轉過頭,看見胡攪蠻纏的法國女人正站在柏嶼前面,他眉頭一跳,為這沒休沒止的糾纏煩惱起來。
“我過去看看。” 沈西硯徑直朝吧台走過去了。
“凱瑟琳小姐,您再這樣我們就要報警咯。”
剛才在沈西硯邊上收拾東西号稱是來學調酒的卷發小哥抱着着雙臂,表情頗有些不耐。
“這就是你們酒吧的待客之道?” 凱瑟琳回應道。
“如果您是來喝酒的,我們當然樂意竭誠為您服務;如果您是來無理取鬧的,那我們隻好送客了。”
沈西硯心裡默默點贊,想不到酒吧的員工腰杆兒這麼硬。
“我是來找柏嶼的,他在哪裡?難道是看見我來了心虛,躲起來不見人?” 凱瑟琳皺着眉頭。
“私事請您在非工作時間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