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嶼沒回應,拉着他的手更用力了,悶聲不吭地拽着他走了兩條馬路,然後腳步忽然停了下來。沈西硯擡頭一看,原來他們來到四面佛的對面了。難道他大半夜拉自己過來就是拜佛的?可是現在快十二點了,對面早就關門了。
“我想追你,能給我個機會嗎?”柏嶼轉身直視着他,沒頭沒腦地抛出一句話。
雖然大半夜,但是馬路車流不息,仍然很吵很鬧,沈西硯比任何時候都驚愕,他聽到了那句話,又疑心自己聽錯了,有點不敢置信地問:“你…你…說什麼?”
“我想追你。”柏嶼微微一屈身,貼着他的耳朵說。
沈西硯推開他,“别拿我開玩笑。”
“四面佛就在對面,我怎麼敢開玩笑。” 柏嶼指了指對面。
“已經有人追我了,我也喜歡…”沈西硯想到四面佛,頓了下。
“那我排隊?”柏嶼立刻說,“我會努力追到你。”
沈西硯決定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惡毒地說:“愛情不會因為努力發生。”
柏嶼聽完,反倒是奇怪地笑了:“那靠什麼?”
沈西硯氣呼呼地說:“靠命,而你沒那個命。”
柏嶼還噙着笑,輕輕地碰了碰他的頭發,“我送你回去。”
沈西硯自己轉了身,冷冰冰地抛下一句:“不用,我自己回。”
柏嶼沒說什麼,像個影子一樣跟在他後面。
沈西硯有些恍惚地朝前走,剛才發生的對話還漂浮在他的腦海,他不敢相信柏嶼竟然說要追他,過去他苦苦追尋不得的人,至今仍然心有悸動的人,竟然說要追他。這怎麼可能,他明明喜歡俞小楓,為了他甚至可以忍受牢獄之災,甘願失去自由,怎麼現在又說要追自己。他是在開什麼玩笑嗎,抑或是和什麼人在惡作劇,自己成了被整的對象?
曼谷的夜好不真實,這一切都好虛幻,是四面佛布下的迷霧陣嗎?沈西硯甩了甩頭,覺得這一切都是假的。
“你再不看路的話,我就抱着你回去了。”柏嶼拉住即将要闖紅燈的人。
沈西硯甩開他的手,“不用你管。”
“好好,我不管,那你看着點路,行不行?”柏嶼投降道。
綠燈一變,沈西硯悶聲不吭繼續往前走,直到進了酒店,也沒回頭和柏嶼說話。
柏嶼過去沒怎麼追過人,剛一出馬就碰了灰,但他心裡頭仍然很樂觀,沈西硯氣呼呼的樣子不但沒有讓他知難而退,反倒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沈西硯心裡還有他。這就夠了,沒有什麼比這更重要。
柏嶼回到住的地方,那是旅行社為他們安置的三室一廳的公寓,進門的時候神棍和瑞克正在客廳看電視,邊吃着薯片邊哈哈大笑。
瑞克把聲量調低,問他,“今天怎麼樣,充不充實?”
柏嶼笑了笑,“還不錯。”
瑞克聳了聳肩:“我就說吧,素萬這個金牌導遊,含金量還是很高的。”
柏嶼擰開一瓶冰可樂,仰頭喝了一大口,“今天碰上沈西硯了。”
神棍‘噗嗤’笑出來,“原來你說的是感情充實。”
瑞克翻了個白眼,柏嶼啊柏嶼,真是沒救了。
“我打算在曼谷再住一陣子。”
瑞克吃驚地站起來:“為什麼?”
“沈西硯要在曼谷授課,我想離他近一點。”
神棍也湊了過去,“他不是有男朋友嗎?你這是打算橫刀奪愛了?”
柏嶼說:“我隻是公平競争。”
神棍不予置評,隻‘啧啧’了兩下,心裡感慨,命運啊,命運。
瑞克很實際:“你巴厘島的生意不顧啦?”
“遠程兼顧,偶爾回去一下,生意肯定會影響,少賺點就少賺點吧,這件事情更重要。”
神棍點頭附和,“那是那是,讨老婆比掙錢重要,錢可以慢慢掙,老婆不追,就要被别人追走了。”
“你要是常住的話,租一間小的公寓,曼谷這樣的公寓非常多,有需要我找朋友幫忙給你那個折扣價。” 既然柏嶼下了決心,瑞克決定以實際行動支持一把。
柏嶼感激地跟他碰了碰拳頭,“我明天就物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