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看着汪蓉蓉打開盒子露出的重陽糕，感歎着：“原來這就是重陽糕啊。”

她還真沒吃過重陽糕，糕體一共三層，底下是一層黃色的，中間應該是一層豆沙，上面是白色的，撒了大棗碎和松子，咬一口，糯糯的，甜甜的，應該是放了糯米粉，“蓉蓉姐，裡面有糯米，豆沙，白糖，黃色的是什麼？”

汪蓉蓉道：“是玉米粉，裡面還放了大米粉。”

“放了這麼多種粉，那做起來很費功夫吧。”

“是有一些費功夫，好在一年就做一次。”汪蓉蓉将重陽糕切成六塊，遞給沈意一塊，又喊了葉桃過來，擦了小手，給孩子一塊，然後自己才拿起一塊坐着吃。

沈意看着她忙活完道：“咱們這行當，看似時間自由，但是要想賺錢就得日日幹活，出來誰不想賺錢，年輕辛苦些，多攢點，今日賣得好，還不知道明日如何，市場瞬息萬變的，我自己都覺得疲累，你還要帶孩子。”

其實一直以來她都知道汪蓉蓉有心髒病，隻是汪蓉蓉未說，她也好提，畢竟是私事。

汪蓉蓉看着手裡拿着吃的，邊吃邊四處看的葉桃，“我想的少，把孩子拉扯大就行，如果能賣房子就一直賣，再辛苦，也比以前出苦力強。”

“你都不知道，沒有葉桃的時候，那個時候我賣水果，水果折損大，每日都有壞的，又舍不得扔，天天就吃爛水果了，而且賣水果都是天還黑着就要去進貨，從來沒睡過早覺，和那時候比，房牙的活計要輕松多了，咱們牙行今年項目好，咱倆多努力，多賺點。”

沈意将手裡的重陽糕吃完，拍拍手上的糕屑，“是得多賺點，買了鋪子又裝修，荷包立馬空空。”

“不過這山裡的空氣是新鮮，我夢想的生活就是在山腳下有個宅子，有一片果樹林，想吃什麼水果種什麼水果，而且春天能有花開，秋天摘果實。”

“再有一個大園子，種各種蔬菜，庭間小路上種上五顔六色的野花，每日透過窗子發呆，太陽下山，就出來散步，不用為生計發愁，日子豈不美哉。”

葉桃噗嗤笑出聲來，“原來沈姨這麼懶，日日就想着呆着。”

“你個小鬼。”沈意佯裝生氣，起來追着葉桃跑了一段。

葉桃被沈意抓住摟在懷裡，咯吱咯吱笑着求饒道“沈姨不生氣，我錯了，我錯了，等我以後當房牙了，幫你找個這樣的宅子。”

沈意沒想到，當房牙還成了葉桃的夢想，念叨兩次了，真是小孩子，放了葉桃，回去坐着。

汪蓉蓉喊了葉桃過來，接過她手裡的茱萸，用手帕給她擦手，“什麼時候去采的茱萸？”

葉桃指指沈意，“就在沈姨坐的後面，有一大把。”

沈意回頭看了一眼：“我坐着有一會了，還真沒注意有這麼一大把茱萸。”

汪蓉蓉給葉桃擦完手，将卷好的煎餅大蔥遞給她，“你愛吃的都包裡面了，一邊吃一邊玩去吧。”

葉桃拿起煎餅，去樹下數螞蟻了，還掰點碎屑，看螞蟻搬運。

汪蓉蓉讓着沈意道：“吃啥，你自己卷，我就不給你卷了。”

“嗯，我自己卷。”

汪蓉蓉和沈意是合作夥伴也算是朋友，想了想還是說道：“那個裴公子論各方面都不錯，就是身份對于咱們來說太高了，要不我看你倆真挺合适，不過，今日看那個表妹，穿金戴銀，衣裳都是蜀錦，想來身份也不低，兩人一起出來登山，可能是談婚論嫁，既然有了婚約，你還是走得遠些。”

沈意沒料到汪蓉蓉又提起這事，“放心吧，蓉蓉姐，我曉得分寸。”

“咱們女人嫁人是下輩子的命運，這樣的人家是斷不會娶咱們這樣的平明百姓為正妻的，你可萬不能更他做妾，他那個表妹一看就是不好相與的，手段不會少，就是她好相與，也不能做妾，看着吃穿不愁，绫羅綢緞，有人伺候，都是表面，你未成親，還不懂，苦都是在看不到的地方。”

沈意道：“蓉蓉姐，我不會的，自己過日子多潇灑，我可不會想不開的。”

***

竹林軒

登山歸來的石硯和公子讨着商量：“公子，看在我今日給你摘茱萸枝的份上，可不可以免了掃落葉。”

裴允文在書架上翻着宣紙，并沒有擡頭看石硯：“那換成罰月錢。”

石硯一噎，“我去還不行嗎，月錢再罰，這個月就沒了，我怎麼這麼命苦。”磨磨蹭蹭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