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丫鬟行禮後開門。
聽到傳來的聲音,裴氏抻長了脖子朝門口看去,裴老爺放下茶盞,敲了敲桌子。
裴氏便收回眺望的目光,正襟危坐,她這個夫君一言一行最講究禮法。
裴允文進來先行了一禮,“父親,母親孩兒回來了,雙親近來安好。”
“都好,都好。”裴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我兒瘦好多,一路風餐露宿的,怎能與家裡比。”
裴老爺再次敲了一下桌子,“沒看出瘦,倒是看着比以前精壯了,巡查書院都順利嗎?”
“托父親挂懷,一切順利。”裴允文對着門外吩咐道,“石硯,東西拿進來。”
石硯拎了東西進來。
裴允文拿起一個長盒,打開取出裡面的卷軸,拆掉外面包着的錦帛,“無意中尋到王獻之的一幅草書,孩兒初步品鑒,應為真品。”
裴老爺接過,小心展開,“神品果然是神品,這雄秀的風骨,我得細細品。”說着非常仔細的收起,裴允文接過,原樣裝回去。
“你先陪你母親說話,一會到書房來。”話落,裴老爺已經帶着書貼走了。
裴氏不以為意,整個人放松多了。
裴允文接過石硯手裡剩餘的東西,示意石硯出去,“看到有特色的物件就給母親買了,給母親圖一個新鮮。”
“我兒子就是孝順。”裴氏欣喜地吩咐方嬷嬷收起來。
裴允文與母親聊了一路的見聞。
氣氛不錯,裴氏委婉地問道:“馬上要過年了,轉眼又是一年,你也别怪母親老生長談,你這又長一歲,親事也合該有所打算了,母親觀你許表妹言行舉止,各方面都不錯,雖然家境不如咱家,委屈你低娶,但是同樣,她能事事以你為重,兒子你的想法呢?”
“母親就不要亂點鴛鴦譜了,兒子一直拿表妹當妹妹,這事以後莫要再提,她們在府上也住了不少時日,母親也要多考慮,适時留人,孩兒也不叨擾母親,先去父親那裡。”裴允文行完禮便出去了。
裴氏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問了便當死心了,不用惦記。
***
裴允文忙起來沒有注意時間,一擡頭,天色已黑,将桌上的公文一一收起來,才離開署衙。
石硯早已經等在門口,見公子出來,立刻掀開簾子,便聽公子問道:“早上交代你帶的東西都帶了嗎?”
“都帶了,放在馬車裡了。”
“去京城大路東街巷口。”裴允文吩咐道。
沈意強撐着拉開門,有氣無力道:“進來吧。”
“臉色怎麼這麼不好?生病了。”裴允文見沈意臉色蒼白,明顯很不舒服。
“沒有,那幾天。”
“什麼那幾天?”裴允文聽得一頭霧水,關上大門,将手裡的包袱放在桌上,回來扶沈意。
伸手在沈意額頭上試了一下,這樣冷的冬日卻一頭的汗,“怎麼出這麼多汗,不行,我帶你去醫館。”
“不用,去了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挺一挺就過去了。”
每一次都挺一挺,隻是這次比往次更難受。
“你都這樣了,還挺什麼。”裴允文完全不認同沈意的想法,“你要是不想去,我讓石硯去請一個女郎中過來。”
“不用去醫館也不用請女郎中,可能是有些涼到了,不下血,才疼。”
裴允文單聽,每個字都能懂,組合成句子去辨不明白意思,顯然沈意自己是了解病症的,“怎麼還會出血,傷口在哪,我看看。”
“你……”,什麼叫你要看看,沈意看着裴允文一張十分認真的俊臉,“你不懂是怎麼回事。”
“懂什麼?”裴允文感覺雲裡霧裡,沈意一直在繞來繞去。
看來是真不懂,她都這麼難受還要給上生理課,“就是……。”
裴允文的表情一寸寸皲裂,這個話題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書上沒寫過,他是真不懂,黑夜掩蓋了他的羞恥,要不然他可能會站不住,怎麼也沒有想過是這麼回事。
沈意見他表情的變化,猜想可能不好意思,“你給我弄一個湯婆子會比去醫館好。”
“我去燒熱水。”裴允文慌張要往竈房去。
沈意拉住要走的人,小小聲為難地道:“我家沒有湯婆子。”
早知道這次疼這麼嚴重,她就提前準備了,肚子太疼,她都起不來,白日自然也沒有去買。
太晚了,店鋪應該都關門了,府裡應該會有,裴允文想了想道:“那你回屋等着,我讓石硯回府取,晚飯吃了嗎?”
“沒有,肚子疼,不想做。”
裴允文摸了摸沈意的頭,“去回屋休息,都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