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衆多的人，她一眼就看到那個等着她的人。

明明前日還見過面，隻是中間隔了一個除夕，裴允文卻覺得似乎一年沒見似的，看着向他走來的人，不自覺地翹起嘴角，想要伸出手，最後卻未動，隻是摩挲了幾下手指。

“等了很久嗎？”沈意走近問道。

“沒有，剛到一會。”

裴允文從沈意走過來時，就注意到沈意頭上插着的钗子。

他覺得自己挺會挑東西，之前看到的時候就覺得沈意白淨，戴上能好看，果然沒錯，紫色的花瓣，讓沈意看起來多了一絲靈動與俏皮，“钗子你戴好看，出門之前就想送你，沒來得及。”

“是嗎？”沈意今日是特别為某人戴的，她一個市井房牙，平時都是在外面跑，總覺得首飾之類的會招賊，容易将自己置于危險，所以為了杜絕隐患從不戴。

當她拆開發現裴允文送了一盒珠钗的時候，心裡是有負擔的，收與不收都為難，最後還是選了一支，将其餘的都收起來。

搖了一下頭，聲音輕輕的，給裴允文送情緒價值，“我也很喜歡。”

裴允文壓不住嘴角，覺得手癢癢的，不能摸一摸頭，太可惜了。

“我也不能出來太久，為什麼非要約在這見面？”沈意擡了眼問，“我們第一次也不是在這見面？”

之前她同裴允文說，過年要回家住幾日，這幾日就不見面了。

裴允文說自己好不容易過年休憩，她卻回家，非要約她出去，也就幾日不見，她果斷否了，最後裴允文提議廟會在姻緣樹下見一次，可以幾日不見面。

在等人的時候，裴允文已經買好姻緣簽，提前刻好兩人的名字。

這次出行，有一天夜晚睡不着，想出去走走，樓下有一個喝酒的老頭，非拉着他坐下胡扯。

閑來無事，他也就聽聽，老頭講了很多南來北往的故事，中途莫名其妙地說了幾句，也許是說他，也許不是，車轱辘話，翻來覆去。

“不該，不該，你今生不該遇見的，許是念你執念太深，才有了今生的遇見，莫要如上次一樣最後關頭選擇放棄，今生是你上一世孑然一生求來的，珍惜眼前，莫要錯過。”

雖說他不相信老頭的無稽之談，可能是喝多了的醉話，心裡卻還是有些不安。

即使兩人已經互通心意，他時而會覺得沈意身上有太多的迷霧，散去一層裡面是又一層，有太多東西被沈意藏在理智之下，難以探究，她不說，他就始終保持着那條線，不越界。

想起上次一起挂的姻緣簽，上面并沒有刻名字，總覺得不似妥當，才想着重新挂一次。

随着裴允文攤開手，沈意便見到了如去年一樣的姻緣簽，有些不解，“今年還要挂？”

這個東西是一年一許願的嗎？

“嗯，我們再挂一次。”裴允文将刻有沈意名字的姻緣簽遞給沈意，“跟着我。”

裴允文繞了一圈，找了一支滿意的樹枝，他身高手長，拉低樹枝到沈意能夠到的高度，“沈意，你先挂。”

見沈意聽話地将姻緣簽系上，裴允文眼底有着自己沒有察覺的期望，“你拉着樹枝，我把我的系上。”

裴允文将紅線與沈意的纏在一起系好，“松手吧。”

樹枝騰地一聲，恢複了自由，裴允文眼疾手快拉住沈意未放下的手，在她手裡塞了一樣東西，“新年快樂。”

“什麼呀。”

沈意展開手掌，是一顆黃色的水晶吊墜。

剛要開口拒絕，便聽到，“招财。”

***

許芷芙聽說青山的姻緣簽很靈，今日特意帶了流螢過來。

在她往姻緣樹上瞧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一個不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而且表哥還不是自己，是和一個姑娘一起，兩人行為舉止暧昧，從那個姑娘的穿着打扮來看，也隻是一個平民姑娘。

她的注意被那姑娘頭上的钗子吸引，钗子她可是太熟悉，是被表哥從姨母那要走原本是送自己的钗子。

難怪表哥對她拒人千裡之外，原來是被狐媚子勾了心。

見那姑娘朝這邊走，許芙芷忙向旁邊躲了躲，站在旁邊幾個姑娘身後。

接着遮掩，她大膽的看到了姑娘的正臉，原來是她，那個在胭脂鋪和自己搶胭脂的人，那時她就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現在明白了，那姑娘可能是在此之前就認識表哥，在那玩欲擒故縱。

大白日與男子出來約會，真是一點臉面都不要，不過身份低也有低的好處，她得回去好好想想。

流螢将買好的姻緣簽拿過來，“小姐，可以去挂了。”

許芷芙瞧了一眼，“收起來吧，這姻緣樹想來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