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鄭村長,所有人聞聲而動,司韫一直留神院子裡的動靜,依稀聽見笪強子的喝喊,他把心一橫,拽緊郗若沖進密林。
今晚夜空中隻有一抹月牙,月色素淡,兩人身處密林,再好的視力在這狀況下都難以視物,加之他們對密林也不熟,好幾回險些摔下陡坡。
司韫牢牢攥緊郗若的手,心裡隻有一個念頭:兩人死也不能分開!
兩人不停地跑,跑累了就走,休息夠了再跑,反正就是不能停下,司韫邊走邊留神四周動靜,村民比他們熟悉密林,指不定會抄近路、走捷徑繞到他們前頭,他一秒都不能掉以輕心。
跑着跑着,司韫突然駐足,郗若沒料到他會突然停下,收勢不住撞上他後背。
郗若正想問司韫為什麼停下,此刻他們應該不停碾路,以逃脫村民們的大範圍搜拏,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前方不到十米,有道人高馬大的身影,笪強子攆上他們了!
郗若下意識攥緊司韫的手,恰巧司韫也攥緊了她的。
司韫附耳低語:“郗若,我和笪強子一旦交上手,你就往山上跑,放心,我會追上你的!”
郗若搖頭:“兩人一道勝算更大,唇亡齒寒懂不懂?”
笪強子目光陰沉:“放開老子婆娘,老子留你一條活路。”
司韫像是聽到了世間最荒謬的事,笑得有幾分嘲諷:“你婆娘?這裡隻有我司韫的女朋友,你給我擦亮雙眼瞧清楚了,别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笪強子沒料到司韫敬酒不吃吃罰酒,怒喝一聲:“你這是要找死!”
司韫松開郗若的手,動手解襯衫袖口的扣子:“郗若,你從旁協助我,千萬别受傷!”頓了下,補足一句,“别又被扛走了!”
郗若輕笑起來:“放心,我是你司韫的女朋友,他沒那能耐扛走我,我負責偷襲。”
司韫沉重的心情莫名變得輕松,甚至有些飄飄然,他松開衣領往下的三顆扣子:“那你可得小心了,女朋友!”
郗若撸起袖子,下颌略揚:“彼此彼此!”
笪強子臉色陰森:“兩個一塊上,省得浪費老子時間。”
笪強子身強力壯,雖然身高矮司韫小半個頭,但體格壯碩,起碼比司韫重50斤,故此他完全沒把司韫放眼裡。
笪強子沒學過所謂的武術招式,隻有一身在田間地頭得來的蠻力,他幾步上前,一拳朝着司韫面門招呼,司韫疾退幾步輕松避開,同時一記旋風腿踢向笪強子左側腰腹,那處沒有肋骨保護,髒器極易受損。
踢是踢中了,笪強子跟沒事人一樣,掄拳就砸司韫大腿,司韫連忙收腿後退,郗若繞到笪強子身後,趁他不備掃堂腿掃他下盤,笪強子穩定性極好,又或許是郗若的力度對他而言不足為道,他隻踉跄了下,又站穩了。
笪強子回頭看郗若一眼,咧嘴笑得令郗若感到惡心:“你這婆娘,等老子扛你回家再慢慢收拾你!”
話音未落,司韫竭盡全身力量重踹笪強子左腿腘窩,笪強子左腿驟然彎曲,身體登時失衡,整個人朝左側傾倒,司韫就勢壓制住他上身,揮拳朝着他面門猛砸,從拳拳到肉到拳拳見血,不知過了多久,司韫手上滿是鮮血,有笪強子的,或許還有他的。
笪強子奄奄一息倒在地上,郗若想起他在院子說過的話,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擡腿就踹,也不管踹的地方是哪裡,突然她的左腳踝被一隻大手攥住,她還沒反應過來,笪強子的另一隻手已五指成拳朝她膝蓋砸來,郗若左腿被箍死,退無可退、躲無可躲,眼睜睜看着拳頭離膝蓋越來越近,突然聽得砰聲響過,司韫的右腿迎上笪強子的拳頭。
郗石擡起右腳狠狠碾壓笪強子攥她腳踝的手,即便他松手了郗若也沒放過他,笪強子忍不住慘叫,聲音才冒了頭,郗若随手抓了把山泥,塞入他口中。
直至碾壓到笪強子的手呈現青灰色,郗若終于收腳,在周遭轉了一圈,搬回來一塊比她腦袋大上許多的山石,走到笪強子身側,笑眯眯地看着他說:“笪強子,瞧清楚了,我是你祖宗,下回再見到我,記得磕頭行禮拜見你祖宗我!”
話畢,擎起石頭對準他□□就砸,笪強子張口卻沒能慘叫出聲,代之以嗆出一口山泥。
司韫坐在左近,郗若過來蹲在他跟前:“腿怎麼樣了?能動彈不?”
司韫點頭,過了會笑着說:“郗若,你先出去,我等你領人回來搭救。”
郗若明白他在寬慰自己,但他越是裝作沒事人一樣,她心裡越不是滋味兒:“讓我瞧瞧骨頭是裂了還是斷了,真要不行了,你不得留幾句遺言啊?”
司韫撲哧笑起來,依言撈起褲腿讓她端詳自己庇護她的勳章,右膝蓋與腳踝下三分之一處,一片青紫比她巴掌還大,可見笪強子手勁多了不得,那一拳若是砸她膝蓋上,她膝蓋骨指定碎裂。
郗若伸手過去,司韫腿後移:“我沒事兒,你不用看了。”
郗若擡眼盯着他,不耐煩地啧了一聲:“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婆婆媽媽,趕緊的,别讓我揍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