笪元海等人約莫是抱了置之死地而後快的決心,他們沒有退縮,反而有三人上前與笪元海并肩而立,司韫強忍腿痛,提步擋在郗若身前。
司韫适應了下腿痛,剛才被兩個村民前後夾擊踹的兩腳,應當加重了骨裂的程度,而今隻消輕微牽動便痛得整條右腿痙攣,他咬咬後槽牙,必須硬挺!
司韫攥緊郗若的手:“郗若,如果我倒下了,别管我,馬上逃,等我去尋你!”
司韫沒等來郗若的回應,卻瞅見前頭的笪元海等人臉色刹那間煞白,神情如同撞見鬼一樣驚悚,司韫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便聽得身後傳來江熾的聲音:“啧,這麼狼狽,唇角都開口子了,誰幹的?”最後一句語氣狠厲,問的是笪元海等人。
笪元海等人親眼目睹對面的男人憑空出現,他到底是神仙還是鬼怪?無論是哪樣兒,他們都不敢招惹啊!
沒人回應,江熾掃了眼司韫的手,旋即若無其事地看着郗若:“若若,告訴我,誰幹的?”
郗若瞥江熾一眼:“怎麼?我的仇用得着你幫我報?瞧不起誰呢?”
江熾笑起來:“比賽?”
郗若下颌高高揚起:“比就比,賭注?”
江熾雙臂交叉環胸:“我輸了,你随便要,我赢了,你随便給,醜話說在前頭,你輸了不許哭鼻子啊!”
郗若臉頰微紅,氣急敗壞道:“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哭了?”
江熾擡手豎起兩根手指頭,沒說話,郗若随即沖上前就掰,眼眶都急紅了,江熾見狀不再逗她,任由她擺弄。
司韫垂頭看着自己空蕩蕩的手心,似乎仍能感受到殘留的餘溫。
郗若四下打量:“靓妹呢?怕挨罰不敢現身?”
話音未落,季靓姝聲音響在她身後:“郗若,說誰不敢現身?我不就慢了一點點兒,有你這樣埋汰人的嗎?”
郗若回身,佯裝驚訝說:“呀!靓妹,你來啦?給我埋骨來的?”
季靓姝氣不打一處來,她是新鬼,即便鬼差靈氣比普通鬼魂強些,那也比不過同為鬼差且資曆更老的江熾啊!他們有事沒事拿這事打趣她,當她沒脾氣的嗎?
季靓姝正琢磨着這回務必要堅守自己的底線,讓他們觸一趟雷,否則總被他們無下限開涮,當她是刮刮樂啊?
郗若的話戳破了她的美好幻想:“靓妹,帶走司韫。”
司韫本想拒絕,轉念一想,要是因為自己拖累他們就不好了,于是拒絕的話硬生生咽回肚子裡。
季靓姝認命般走到司韫跟前:“走啦!”
司韫沒動,他看着江熾和郗若一左一右,迎上揮拳而來的兩個村民,但見兩人同時出手,雙手箍緊村民手腕,用力拽向自己身側,兩個村民幾乎同時失聲驚叫,趁着村民傾倒的勢頭,兩人旋身騰空而起,跨壓着村民肩背,五指成拳中指微突,猛拳擊中太陽穴,兩個村民一前一後暈厥。
江熾含笑看着郗若,郗若撇撇嘴:“比我快了半秒而已。”
江熾站起,朝郗若伸手,郗若手搭上去,江熾稍微用力帶她起來,郗若很不服氣:“再來!”
司韫一直覺得郗若身手敏捷,适才兩人出手,他才見識到何謂行雲流水,一氣呵成,郗若動手時會考慮進攻角度、力度,旋身騰空時她仍箍着村民的手,唯恐村民掙脫自己的束縛,江熾則什麼都沒想,動作如同呼吸一樣靈活自然,旋身的瞬間已然松開村民的手,他甚至抽空瞟了郗若幾次,故意放慢進攻速度遷就她。
季靓姝捉起司韫右手腕,反手把他右臂搭上自己頸肩:“我們先走,放心,有江熾在,郗若一根頭發絲兒都不會掉。”
司韫聞言,腦海浮現出郗若被笪元海拳頭砸擊唇角的一幕,他随着季靓姝轉身離開,信口問:“郗若的功夫,是江熾教的吧?”
季靓姝沒隐瞞:“嗯,上回聽江熾提過一嘴郗若的功夫都是跟他打鬧時學來的。”
司韫蹙了下眉頭:“他們認識很久了?”
季靓姝不大清楚具體情況,把自己知道的大緻一說:“江熾是在郗若15、6歲時到她身邊的吧,約莫有10年了。”
十年,真巧。趙倩來到他身邊,江熾去往她身邊。
司韫苦笑了下:“江熾待郗若挺好的。”
季靓姝呵了一聲:“江熾老調侃郗毓是妹控,也不打量打量自己,他生前是混混小頭目,你沒瞧出來吧?”
江熾是混混?他猶記得第一次聽到江熾的聲音,推斷他該是個陽光開朗的人,司韫認同道:“是沒瞧出來。”
季靓姝逮着機會就埋汰江熾:“他跟郗若頭回見面,險些把郗若吓哭了。我們鬼魂的外貌可随意改變,我是覺着自己原本就挺好的,所以沿用生前的相貌,江熾變化可大了!”
其實季靓姝也沒親眼見過江熾的本來面貌,但不妨礙她把收集到的情報整理歸納,得出結論啊!
季靓姝樂于分享江熾的醜聞:“郗若15、6歲時,江熾被郗毓相中,成了郗若助手,他一個混混小頭目,生前手下帶領百十來号小混混,哪願意聽一個小孩子的号令,于是他兇神惡煞出現在郗若面前,郗若沒怕他的兇狠表情,卻被他半身的紋身吓着了,什麼左青龍右白虎、前朱雀後玄武、手背紋鬼爪、耳後紋蠍子,總之身上沒一塊正常的膚色,郗若眼淚當場在眼眶裡打轉,江熾這慫貨,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