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琅的指節在觸碰到欽天監呈上的《晷影圖》時,突然裂解成《周髀算經》的"七衡六間"模型。那些從骨縫間滲出的不是血,而是《開元占經》失傳的"步天歌"銅汁——它們落地後立即凝結為《舊唐書》未載的"儀鳳四年日食案"密檔。當他的腕骨因承受《大衍曆》修正參數而玉化時,整條手臂突然浮現《天官書》記載的"量天紋",這些由漢代銅圭測影線演變的青痕,此刻正将他的經絡改寫成《靈憲》描述的"黃道遊儀"。
太極殿的藻井突然傳來《墨子》"備穴篇"的機關響動。
十二道蟠龍金柱同時顯現《周禮》"土圭之法"的測影刻度,而禦座下的蓮花磚縫裡,正滲出《馬王堆帛書》記載的"彗星孛氣"。蕭雲琅試圖起身時,發現衮服下擺已與地磚長出的《九章算術》"勾股題"根系相連——那些算草正将《洪範五行傳》的刑殺條文,通過血管輸送到他正在青銅化的心髒。
"請陛下行量天之刑。"
老太監的聲音裹着《唐六典》考課令的冰渣。蕭雲琅擡頭,看見殿外的金吾衛全都僵立成《孫子算經》的"方田"參數,他們的铠甲接縫處正掉落《乙巳占》嚴禁記錄的"妖星占驗"銅屑。更可怕的是丹墀——漢白玉表面浮現出《戊寅曆》初稿被焚毀時的算草灰燼,而每粒灰都在重組成《新唐書》删除的"李淳風供詞"。
玄霄的殘影從銅圭晷影裡析出。
銀發男人踏着《海島算經》的浪紋走向禦案,手中琉璃燈照出《甘石星經》失傳的"積屍氣星圖"。那些青銅鑄造的星官正在啄食蕭雲琅玉化的指尖,每啄一下都掉落《渾天儀注》記載的"赤道環"碎片。
"量天尺是刑具。"玄霄的指尖劃過正在青銅化的奏折,"陛下可知《麟德曆》為何要設'轉算'?"
長安城的坊牆突然坍縮為《兩京新記》的算術題。
蕭雲琅看見朱雀大街的石闆翻轉為《唐律疏議》的杖刑條文;西市胡商的琉璃盞化作《夏侯陽算經》的"貴賤差分"算籌;就連曲江池的錦鯉都凝固成《周髀算經》的"七衡圖"坐标。最駭人的是那些"人"——他們的五官正被《開元占經》星圖覆蓋,喉嚨裡卡着《戊寅曆》算草殘渣,每次呼吸都吐出《五行志》記載的"祅火"火星。
"因為曆法要吞星數。"
玄霄的聲音引發太史局銅儀共振。蕭雲琅看見自己的影子被釘在《堯典》"日中星鳥"的測影線上,而影子胸口插着的,正是《馬王堆彗星圖》預言"熒惑守心"的青銅殘片。當影子與《大衍曆》記載的"春分影長"重合時,前世記憶突然暴動——人璺少年被晷針貫穿的瞬間,其慘叫在《靈憲》上蝕刻出的,竟是《麟德曆》三修本的初始參數。
《大衍曆》的紙箋突然活過來。
五百零九頁算草騰空而起,每頁都纏繞着《洪範五行傳》的刑殺鎖鍊。當"心宿篇"将《天官書》"火正"經文灌入蕭雲琅右耳時,整片耳廓突然玉化為《考工記》的"嘉量",耳道裡回蕩着曆代司天監被腰斬時的骨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