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換回家鄉話，臉上一副看透對面算盤的樣子。

沈峥沒吭聲，他小時候和媽媽出門時也遇到過這種情況，那時媽媽也說過這樣的話。

“就是，都是一個地方的，師傅這樣幹可得不償失。”陳清霜接上陳清河的話。

拉客師傅一聽兩人娴熟的長西話轉眼換了臉色，他嘿嘿一笑，“哪有，哪有，咱拉人一直童叟無欺的，到西山确實是三十，剛才叔嘴瓢了。”

見他這般說，陳清河沒再計較。

十分鐘後，沈峥坐在車上抱着自己的行李箱懷疑人生。

長西不是遠近聞名的度假區嗎？

“吭~”車輪經過一處坑窪地，把車上三人齊齊颠了一下。

沈峥咬牙，一路走來感覺骨頭都要散架了。

二十分鐘後，車子終于停了，不出意外，他白色的短袖被染上了鐵鏽。

陳清河沒告訴沈峥，因為這很正常。就像眼前充滿塵埃的泥土地一樣，太講究幹淨是沒法在這裡待下去的。

西山前兩日下了雨，沒修水泥地的道路黃土滿地，泥濘難行。

沈峥自從坐上車到現在一直沒吭聲，陳清河和陳清霜習以為常走在前面。

“啊！”落後的沈峥驚呼一聲。

前面兩人回頭，即将摔倒的沈峥映入眼簾。

“哈哈哈哈。”陳清霜看着他笑出了聲，“走旁邊有草的地方啊，越幹淨的地方越滑，你不知道嗎？”

沈峥扶着行李箱，悶悶說，“不知道。”他怕草裡有蟲子，不敢往草上走。

“你先站那别動。”陳清河轉身往前快步走着。

“他做什麼去了？”沈峥瞧着陳清河跑遠，但他的鞋子陷在泥土裡還是難以拔出。

陳清霜站在一朵沾滿泥土的草上說，“他先把東西放回去，等會來“拯救你”。”

“哦。”沈峥朝前方屋舍看去，聽她解釋估計最近的那個平房就是他們的目的地。

無聊的等待與有趣的等待有着天壤之别，就在沈峥将要耐心耗盡時，陳清河終于匆匆回來了，與此同時，他身後還跟着一個婦人。

沈峥視線越過陳清河落到了他身後婦人身上。

韓心潔同樣如此，于是，兩人措不及防對視，她先笑了笑，“孩子别慌。”

陳清河沒有告訴韓心潔真相，她僅僅把沈峥當成陳清河的朋友來招待。

她熱情着幫沈峥拿行李，又給他尋了雙幹淨的拖鞋，順便告訴他，“别客氣，當自己家就好，我先去上班了，小河，霜霜我先走了，你們先休息休息。”

沈峥呆呆點頭，目送她離開。“她去哪上班？”這荒蕪的西山村，哪有掙錢的地方。

“北邊度假山莊。”陳清霜搬來椅子與他并排坐在門口過道處。

陳清河在井邊打水準備清洗一下三人布滿泥濘的鞋子。

夏日的過道風驅趕熱意，太陽移到了東南半空處，快九點了。

“嗯？”沈峥詫異，在他印象中度假山莊不應該是這樣的啊？

陳清霜一眼就看出了他的想法，她揉了揉手中的蘋果，“因為西山村不屬于度假山莊範圍。”

“咔擦。”她說完咬了口手中的蘋果。

陳清河從嘩啦啦的水聲中精準捕捉到她咬蘋果的聲音，“霜霜洗洗再吃。”

“不了，不了，已經吃了。”陳清霜拒絕。

陳清河停下手中動作，起身來到她身邊，拿過她手中蘋果走到井邊洗幹擦淨後遞給她。

“哥真不怕麻煩。”陳清霜揚着笑臉接過。

“不屬于？”沈峥疑惑看着地圖，上面圈占的度假山莊明明包括他此時的所在地。

“對啊。”陳清霜啃着蘋果回答。

沈峥看起來納悶極了，“國家精準扶貧沒找到你們？”

陳清河呵呵笑了下，“你怎麼和陳清河似的。”

“怎麼說？”

“特别較真。”

陳清河已經洗好鞋子并放到了太陽處晾曬，他走到沈峥面前，“你起來一下。”

沈峥不明所以但乖乖照做。

陳清河伸手指了指北邊的牌子，牌子上寫着一句耳熟能詳的話。

“可是……”

“沒有可是。”

“你們餓嗎？”陳清河嘴裡說着你們，其實是面向陳清霜的。

陳清霜剛吃完一個蘋果，她搖頭，“不餓。”

“我餓。”沈峥快速接上。

“好。”陳清河因準備坐下而彎的腰再次直了起來。他走進廚房做午飯。

陳清霜靠在椅子上玩手機。

沈峥覺得陳清河……很賢惠，像記憶中的媽媽。

“你不去幫他？”

“你怎麼不去？”

“我不會。”

“我也不會。”陳清霜理所當然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