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隻剩下沈清和繁縷。
繁縷還是看向窗外，沒說話。
單獨面對沈清的時候，難堪的情緒又湧上來。
剛剛的話說出口就做好了準備。
他隻是不想看見沈清再可憐他。
“小繁……”
“你别可憐我，那樣隻會讓我覺得自己更加悲慘。”
“你不是做出選擇了嗎？”
“别再對我好了。”
沈清：？
沈清：我就叫了個名字？
繁縷的身體有些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連呼吸好像都變得困難了。
他想，還不如死掉。
死掉就好了。
他受不了……
“喂！”沈清上前，伸手，掐住他的臉把他腦袋掰過來面向自己“看我，你他爹地聽人說話行不行。”她想起來之前那通電話也覺得氣，她總共才說幾個字？這人怎麼就這麼能腦補？
沈清的臉驟然映入整個視線，空氣也回歸，被沈清禁锢住的地方感受到她的溫度，身體不再顫抖。
繁縷有些錯愕。
“别把錯往我身上推，是你自己要喜歡我的，當時抓住我的時候沒想過後果嗎？”雖然這個她也有不對，但是沈清斷不可能承認自己的錯誤。
“繁縷，我沒可憐過你，起碼和你偷情的時候我從來沒想過這些有的沒的，你别老覺得你的悲慘都是我導緻的了，你自己要這麼想我管得了？”
“奈月那個笨蛋很容易跟着你情緒被你牽着鼻子走，我不會，我不欠你什麼——奈月他也不欠你什麼。”
“還有，我到底選擇什麼了我？你腦瓜子裡一天到底都在腦補些什麼？？”
“繁縷，你别想着死了一了百了。”
“你先來招惹我的，我要奈月，但是你——我也不會放過的。”沈清突然共情之前鬧分手時奈月的想法了。
沈清吐槽欲爆棚。
“我真不懂，你們不會覺得有這麼多男人喜歡我是我的榮幸吧？挨着一個個哄喜歡的人很累的好不好，輪軸轉……”沈清邊吐槽着邊松手，順便彈了下他的額頭。
“……你喜歡我啊？”繁縷捂住自己的額頭。
沈清沒想到自己說這麼多，他重點就抓的這個。
“喜歡啊……”沈清特别不理解“我要是不喜歡你的話，幹嘛還和你□□、約會還一塊兒玩？”
沈清一個個掰起手指“而且我和你做的次數是最多的，因為在一個學校，我倆待在一塊兒的時間也是最久的……”她一一列舉。
“别找借口、别逃避，小繁，你也知道放棄的條件就一個，不要再喜歡我就好了，但是你不願意，我從來沒有強求過你為我做什麼，我也沒有要求過你放棄，因為我也是喜歡你的，所以你隻要不說讨厭我，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千言萬語彙成一句喜歡，萬般難堪抵不過她的一句不放過。
怎麼可能讨厭你。
太好了。
奈月買了吃的東西回來就發現自己女朋友和兄弟又抱上了。
繁縷閉着眼睛貼着沈清，臉頰挨着她蹭來蹭去的，狀态是又好起來了。
繁縷：“小清。”
沈清：“嗯？”
繁縷：“我們來玩病房play吧？”
沈清：“……”不是剛洗完胃嗎，哥？
“啊！”繁縷被奈月敲了腦袋，然後被掐着臉往後推，推離沈清的懷抱，動作表情跟剛剛的沈清如出一轍。
奈月站在沈清身後。
繁縷又恢複成平時的樣子，嬉皮笑臉地沖他笑。
“月月啊。”繁縷像小時候一樣叫他。
沈清聽見這稱呼眼睛一亮，奈月昵稱這麼可愛啊，她還沒這麼叫過呢。
“……别這麼叫我，”奈月松了手，像是妥協一般輕歎一聲“吃飯。”
沈清往後一靠，靠到奈月身上，仰頭笑道：“月月啊。”
奈月抿嘴，伸手去遮沈清的眼睛“你别跟他學。”
感情這東西，是不可控變量，所以，退一步吧，各自退一步。
總得有人讓步。
——
小長假的最後幾天，意外地很平和。
三個人待在奈月家裡。
沈清想要不是雲梵希這個假期沒有回家，她多少得把他也叫過來，攤牌就得一塊兒攤減少火力集中點。
善良的男朋友在看到她和繁縷過于親近的接觸時還是會顯得别扭。
不過沈清和繁縷兩個都是慣會哄人的。
奈月是半夜夢中驚醒發現身邊空空的。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麼，他心中又泛酸，起身，下床，向外走去。
又想起繁縷一直以來的失眠症狀，歎了口氣。
繁縷也不在房間。
奈月不由得捏緊了拳頭，情緒低落了幾分。
他朝着客廳走去，然後——
——然後看見了窩在沙發上的兩個人。
沈清一隻手搭在沙發上，身子半側着，繁縷看起來像是靠在她懷裡。
沈清腿搭在繁縷身上，繁縷一隻手抱着她小腿，另一隻手捂着她膝蓋。
兩個人特别認真地，在看恐怖片？
恐怖片？
“喂。”
“啊啊啊啊啊！”“操！”兩個人被他突然出聲吓了一跳。
奈月也被兩個人轉過頭的臉吓了一跳，定睛一看，都敷着面膜呢。
心髒差點吓跳出來。
“大半夜不睡覺，看恐怖片？”奈月瞥了一眼屏幕。
“他睡不着，我醒了也睡不着，”沈清指指繁縷，又拍拍自己旁邊，示意他過來坐“來陪我們一起看呗，壯壯膽。”
“一起啊月月。”繁縷跟着應聲。
奈月覺得他欠揍。
“月月啊。”沈清也學着叫喚。
奈月：……
不過他還是老老實實坐到了沈清旁邊，沈清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到他身上。
因着奈月也下來了，沈清把音量調大，音效确實蠻有恐怖氛圍的。
但其實沈清并沒有多害怕，就是會被偶爾突臉吓到。
奈月向來不怕這些。
繁縷倒是一有吓人的片段就往沈清懷裡拱，還拉着她的手給自己遮眼睛。
奈月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他以前也和繁縷一塊兒看過恐怖片。
當時繁縷叼着煙，說：“這些玩意兒都是假的，唬誰呢？”然後被奈月滅煙，他趁機把恐怖片換成了色情片，那次是奈月第一次看色情片。
奈月和繁縷對上視線，眯了眯眼，繁縷倒是無所畏懼地沖他眨眼，顯然是知道奈月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