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這天,越前照例是被隔壁的喧鬧聲吵醒的。
“快上啊,别慫!”
“卧槽兄弟,你這技能不放是鍵盤上沒有你喜歡的按鍵嗎?”
“這都不拆塔?!你這是拆遷款還沒到位嗎!愣着幹什麼,對面快複活了趕緊拆啊!!!”
“打團的時候你在後面躲着吃飯嗎,怎麼還噎死了是嗎,要不要我給你點杯茶?!”
罵罵咧咧的聲音起此彼伏,夾雜着鍵盤敲擊的噼裡啪啦聲和鼠标點擊的哒哒聲。
越前艱難的從地上爬起,原地坐了足足好幾分鐘,這才緩過神起身去衛生間。
水溫冰涼刺骨,拍在臉上,冰冷的觸感瞬間穿透皮膚,沿着神經一路傳遞到大腦。原本困倦的腦袋像是直接被人暗了重啟鍵,整個人瞬間清醒。
幸村前輩說今天上午比賽差不多就能結束,正好搬家……
想到這裡,越前從牆上的抽紙盒拽出一張紙巾擦幹淨臉上,走向前台。
網吧的老闆是個黃毛,天天叼着煙看起來就是家長口中,“不務正業”、“小混混”的類型。
而且遊戲打的還很菜。
越前在這裡住了有大半個月了,每天訓練結束、送完外賣回來之後,不是看到他在罵人就是别人在罵他,要麼就是叼着煙蹲在門口,明明凍的得得瑟瑟卻也不進去。而每天早上付錢的時候,他要麼就着死亡讀秒的時間捧着一桶泡面狼吞虎咽,要麼就是把鍵盤敲的啪啪直響,但仔細一看,扔了一堆技能愣是一個都沒中。
第一次來的時候,越前等了好久,他才從野區擡起頭,拿着越前的身份證又擡頭掃了他一眼,笑的吊兒郎當:“呦,國中跟家長吵架離家出走的小弟弟?”
越前剛想解釋,就看到屏幕裡他的隊友正對他瘋狂輸出:【你在野區買房了?天天在哪裡逛個沒完,你是在研究裝修裝櫃子還是添張床嗎?要不幹脆一步到位買骨灰盒算了,我請你!】
他不樂意了,把身份證一扔,開麥就是一頓國粹。
直到現在,他都以為越前是離家出走。
到前台的時候,他難得沒在打遊戲也沒在跟人吵架。
聽到腳步聲,他擡頭瞅了眼,見又是越前,笑的痞裡痞氣,“要麼你幹脆在我這裡包月,我給你打個折……”
“昨天的錢,還有我今天不來了。”
兩個聲音重疊在一起,黃毛沒說完的話戛然而止。
他詫異的看了看,起身回房間翻了半天東西,然後拎了個滿是灰塵的箱子出來,擡腿往越前腳下一踢,語氣滿是嫌棄:“在我這裡積了好幾年的灰,賊占地方,給你了。”
靜默片刻後,越前低聲道了謝,拎着箱子轉身回去收拾東西。
他的東西除了網球包、荒井他們送的一些東西,就隻有學校制服跟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不算多,但雜七雜八的。原本還在犯愁去哪裡找個袋子或者紙箱之類打包,現在這個問題倒是解決了。
皮箱積了很多灰,但是還算完好,看上去也沒用幾次。
越前簡單的用濕巾擦幹淨箱子表面,把東西整整齊齊的排排放好,再仔細看了眼包間,确認沒有遺漏後,這才拉上皮箱外層的拉鍊。
走到門口時,越前認認真真的跟黃毛告别。
黃毛叼着煙輕嗤一聲,擺了擺手。
推開網吧的門,室外陽光正好,天空格外明亮。
金黃色的陽光從葉子的懷抱裡穿梭,順着縫隙流淌出來,映照在灰色的磚石路面上。
越前拖着行李箱,沒走幾步就踏出了樹從的陰影,眼前一片陽光萬裡,沿途鮮花逐枝怒放。
等他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
明明是周六,學校裡人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