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歎了口氣。
他指了指纜車,找了個台階遞過去:“要不要上去?我滑給你看。”
越前遲疑了下,“……好。”
滑雪場的纜車在鉛灰色雲層下緩緩爬升,松枝上凝結的冰晶被風刮落,砸在越前的護目鏡上碎成一片片星屑。
幸村擡手替他扶掉,“高級賽道中級賽道?”
“高級吧。”
幸村點了下他的頭,“那你裝什麼新手?”
越前撇了撇嘴,不肯說話。
幸村擡手敲了下他的帽子,示意他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不想你去教别人。”
越前盯着地面,有些别扭地開口。
幸村下意識地反駁:“我什麼時候……”
話沒說完,他反應過來。
龍馬這是……在吃醋?
護目鏡裡進了雪,越前有些不自在,他擡手摘掉眼鏡。
天氣太冷了,他的睫毛上很快結了霜。越前想伸手去揉,幸村卻忽然摘掉手套,握住了他的手。
然後,他閉上眼,動作輕柔地在越前低垂的睫毛上落下一個吻。
虔誠的像在宣誓。
我喜歡你,隻喜歡你。
這個吻一觸即分,淺而克制。
而那片冰霜就這樣倏地融化在越前顫抖的睫尖。
安靜了片刻,越前再次開口。
隻不過這一次,他的語氣裡帶着幾分狡黠:“而且,教我滑雪時,你的眼睛比雪原極光還要亮……我舍不得叫停。”
還是我的錯?
幸村好氣又好笑地踢了他一腳,拿過他的護目鏡,小心翼翼地用清潔布擦拭。
越前坐在對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他心裡那隻一見到幸村就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四處亂竄的小鹿,這次也同樣跑得歡暢無比。
兩人站在賽道上,整理好帽子、眼鏡和口罩。
越前率先出發,一躍而下,幸村緊随其後,不遠不近地跟着。
他們的身影順着山坡疾馳而下,姿态灑脫,瞬間引起了全場的注意力。
看到正聚集在初級賽道角落,圍成一圈聊着天的切原幾人。越前從雪道上飛馳而下,沒有控制速度,一個漂移,穩穩地停在了切原身旁。
切原看得目瞪口呆:“你這麼快就學會了,部長這麼厲害嗎?”
他眨巴着眼看着幸村,滿眼都是:部長教教我,我也想學!
越前滑了兩步擋在幸村身前。
“明明是我悟性高好吧?再說了,不是有柳前輩教你麼。”
切原開始端水,沖柳豎起大拇指:“對,柳前輩也很厲害!”
白眼狼!
柳沒好氣地拍開他的手,不接茬。
切原又哄了幾句,見柳不理他,隻好拉着越前去一旁的賽道滑着玩。
每次滑下來,他都要在柳前面繞一圈,滿臉讨好。
柳不看他,他就會巴巴地湊上來:“前輩,看看我,你教得可好了!”
柳故意跟幸村聊着天,就是不回話,卻在餘光裡看了他千千萬萬遍。
幸村拿着手機挑了各種角度,對着越前一頓猛拍。他還故意靠到柳旁邊,調侃道:“趕緊挑個告白成功概率高的日子啊!”
柳白了他一眼:“然後呢?半夜五點鐘給你打電話告訴你我有男朋友了?”
“就不用偷看了呗。但你還不信呢?”幸村一副很驚訝的樣子,“可龍馬确實是我男朋友。”
柳:“……”
“而且如果他願意的話,會是我唯一的伴侶。”幸村又慢悠悠地說。
柳翻了個白眼,默默往旁邊的地方移了幾步。
“順路給赤也拍了幾張,角度還不錯,發你?”
柳又挪了回來,揚了揚手機。
“投送,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