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個暫停的手勢:“好了好了,不要繼續浪費時間演情景喜劇了。我相信你能夠保障我在這裡的安全,讓我的護衛雌毫無用武之地,你也用不着這樣感動——我和撒迪厄斯确實有些不愉快,但不論如何,我們身上都流着相似的血。”
這是撒迪厄斯有信心利用我的一切基礎,這是我這輩子也逃不掉的血緣後盾。
克利弗德順利識别關鍵詞:“是的,我知道。我隻是很高興你還能把我看做一個值得親近的……兄長,而非一個居心叵測的政客。”
他可疑地停頓,在定義我和他間的關系上猶豫一瞬,最終選擇了親緣關系。
雖然我很确定我自己是沒和克利弗德搞過任何暧昧的,但我并不能保證撒迪厄斯應允了他些什麼,以至于他顯出這種架勢來。
哦,抱歉,這話說得沒有前因後果,我是不是又遺漏了一些細節?一些會讓現代人以各種情緒直呼變态的細節。
比如說,亂//倫在這裡是很常見的。
大梅裡森諾和小梅裡森諾的雄父,費裡德裡希,不僅同樣是梅裡森諾,也是德爾朗·梅裡森諾的親生弟弟。
我很難說追求純血對這些高等蟲族的腦子造成了怎樣的影響,也沒什麼興趣研究近親婚姻對蟲族社會的或消極或積極作用,但事情就是這樣,純化血統是一種提升基因等級的執念,也像是一種基礎保底,相近的血緣似乎更加有助于維持後代的基因穩定性。
對于瓦爾倫特來說,對于這種隻剩下我一個高等雄蟲的高等家族守門員來說,從我這裡獲取一個同樣是高等雄蟲、姓氏同樣為瓦爾倫特的子嗣,是件合理的事。
不必有什麼名義上婚姻的糾葛,隻是睡一覺或睡幾覺的事,一般來說,雄蟲的雌君也不會殘忍地拒絕這種事——
诶,不對哦。好像沒聽德倫沃斯說過前世的辛德在婚後與克利弗德有什麼額外的聯系。一周目辛德雖長住蔓缇斯,但也沒有一宅宅五年,他還是去過其他星球的,時間上講肯定也足夠發生些什麼。
這麼一想,小梅裡森諾怪護食的……
打住。我提醒自己,我的思維過于活躍了。
越來越難以集中的注意力,時不時突兀又順理成章的混亂想法……顯而易見,某個熟悉的老朋友又找上來了。這不是什麼好事,而我無能為力,隻能祈禱它慢些來。
“是啊,你自己都這樣說了,所以就不能坦誠些嗎?”
“坦誠?”
“這裡不是普拉特的星間港,我問的也不是軍事機密……”
歎了口氣,我撇撇嘴,附贈一個因為刻意而翻得不那麼利落的白眼。
對不起,我知道錯了,已經在加急訓練如何把嫌棄表現得精緻又動人——啊不,動蟲了。你看,連放松休息的時間我都不忘實操練習呢。
至于這種練習的原因……唉,今時不同往日,要想當個能招蜂舞蝶的社交能手,暗搓搓給老梅裡森諾添堵下套,我也得掌握基本的職業素養啊。
不然,指望這幫軍雌都有着比紅皮裸//鼠還坦誠的純情,遞個眼神就會想入非非,行動力強到肝腦塗地嗎?
那我直接吊死算了。
“我都親自問你了,還連點内幕消息都不肯告訴我嗎?”我拖長尾音,“還是說,你的長官不允許你說?”
我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克利弗德移開了視線,不肯與我對視。
哦,一個心虛的表現,還是我撒嬌得過于僵硬導緻的事故?
練習中的交互不值得我勉強自己濫用外挂,克利弗德也比埃萊奧·勞赫特更加内斂,情緒的波動幅度都比不上水黾劃行過的湖面,不在我的被動感知範圍内。
我隻好使用最為原始的觀察法,以此鍛煉自己解讀表情的能力。
仰賴他在軟葉星與第一軍團中鍛煉出的情商,克利弗德很快認識到自己行為的不妥當。為了遮掩這點,他重新看向我的時候,還欲蓋彌彰地咳嗽一聲。
“請,咳,好了,我才該拜托你别這樣做。”他磕絆一下,便又清了次嗓子,“隻要我知道的,都會好好告訴你。”
廢話了這麼多,現在讓我們把尴尬都扔到一邊,反正我得到我想要的結果了。
“我隻問兩件事——首先,厄恩斯的監控值是多少?”我豎起食指,“它在正常範圍内嗎?”
固然,短時間内我接觸了五花八門、千奇百怪的神經病,充分見識了物種多樣性,脫敏的同時開發了“見招拆招:LV1”的溝通能力。可作為一個自認為正常的家夥,我多少還是希望身邊能有點腦子正常的家夥。
最起碼——唉,我真不想再一再二提起他,可縱觀這幾月遭遇,我竟然找不到再一個恰當的類比對象——最起碼也要是老梅裡森諾那種目的明确單純、邏輯也多少還能理清的家夥,
不然本書就該另起一行,更名為《逃離瘋蟲院》了,哈哈。
克利弗德顯然知道我因何有此一問,他點頭:“不要擔心,不像那個被寵壞的巨嬰,厄恩斯情緒很穩定。越邊緣的星系,高等軍團的名頭便越沒有用處,他在這段時間已經鍛煉出了足夠的理智。”
意思就是說之前不穩定,但是現在還湊合。
再考慮到雌性甲蟲沒有食用雄性甲蟲的癖好,我多半不用擔心會被啃上一口。
而且第一軍團總比第三軍團要更家大業大些,就算真的被啃,說不準也能給我補個心心念念的鐵肩膀呢?
我點頭,收斂思緒:“第二件事……”
“你們到底覺得,我有怎樣的利用價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