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昭氣急敗壞:“你真的連眼前人是誰都分不清是麼?你好好瞧瞧,我是玉昭,不是虞昭,不是你的師父!你的師父早就死了,死在了百餘年前,為了封印你力竭而亡!”
葉青淮的笑聲漸斂,周身寒意驟起,慘白的面具上本無眼孔,玉昭卻覺得他的目光如刀似劍,幾乎要在她的身上戳出一個洞。
忽然間,葉青淮猛然朝着玉昭大步逼近,擡手便扼住了她的後頸,強行将她拉向了自己,俯身逼視着她的雙眼,一字一頓道:“你承認也好,不承認也罷,你隻能是我的師父,不然你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裡,不會降臨這個世界!”
玉昭:“……”這是什麼意思?這是什麼意思?!
然而還不等玉昭細想,葉青淮猛然将她攬入了懷中,刹那間狂風驟起,葉青淮穩如泰山一般抱着玉昭禦風而起,眨眼間便飛掠過了烈火焚燒的戰場,落入了不遠處的城池前。
……
“林子衿你到底能不能想出來辦法?公主已經消失了半個時辰了!”紅纓已經要被急瘋了,大冷天的出了一頭的熱汗,面色一陣紅一陣白,不停地催促林子衿。
“我我我、我正在想,正在努力地想!”林子衿也是萬分焦灼,腳邊掉落了一地紙符法器,卻始終未能窺其門徑。
紅纓用力咬住了下唇,滿面糾結地盯着玉昭消失的位置看了一會兒,終于艱難地下定了決心:“你且在這裡守着,決不可離開寸步,我現在就回宮禀報聖上!”說罷就要轉身離去。
林子衿忙不疊抓住了她的手腕,急切道:“你禀報聖上有什麼用?這是結界之術,聖上親自來了也打不開啊,你除了會遭受到聖上的責罰之外什麼用都沒有!”
紅纓的眼眶通紅,自責而愧疚:“聖上不該責罰我麼?我身為禦前侍衛卻弄丢了公主,簡直是罪該萬死!”
林子衿内心慌張,面色卻愈發堅定了起來,斬釘截鐵地向紅纓保證道:“你放心,我向你保證,我肯定能找到公主,不然我就自行前去向聖上請罪,死也不會讓你被聖上責罰!”說罷又從懷中摸出了一把黃符,一刻不停地嘗試各種和開啟結界有關的請神術。
紅纓看向林子衿的目光微顫,心緒複雜地抿起了雙唇。少頃之後,她忽然别過了自己的目光,竭盡全力才能迫使自己的态度和語調保持與之前一樣的冰冷:“宮中亦有請神師,肯定比你這種野仙強。”
“絕無可能!”林子衿一邊捏符掐訣,一邊胸有成竹地反駁紅纓的話,“哪怕是宮裡的請神師也是從我們青雲宗學成出師的,我乃青雲宗當代掌門親傳大弟子,宮裡那些人的水平根本無法望我項背!”
紅纓:“……”怎麼忽然就變得這麼自信了?竟還有些威武霸氣,刹那間偉岸了不少。
林子衿忽然大喝了一聲:“現!”那張被夾在他修長指間的黃色符咒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自行飛出,然而才剛飛出去不到三尺遠,卻突然定格在虛空處不動了,彷如撞上了一堵看不到的透明牆壁。
林子衿又迅速拿出了兩張黃符,同時夾于左右兩手,喃喃念咒的同時不停變幻指決,再度大喝一聲:“現!”
兩張黃符瞬間飛離了他的雙手,朝着虛空中那堵看不到的牆壁彈射了過去,一左一右地貼在了第一張黃符的兩側。
平靜的空氣中忽然出現了水波一樣不停浮動的紋路,虛化了周遭的一切,像是豎立着一面波光潋滟的湖泊。
紅纓先是一怔,繼而大喜過望,滿含殷切地看着林子衿:“是成功了麼?”
林子衿可謂是用盡了渾身解數,累得滿頭大汗筋疲力盡,卻始終保持着脊背的筆挺與氣勢上的偉岸,氣定神閑地朝着紅纓一點頭,淡定道:“不過是小菜一碟,不足挂齒。”
紅纓:“……”别說,還真别說,這登徒浪子正經起來的樣子竟還有些英俊潇灑風流倜傥。
——哎呀這都什麼時候了我怎麼還有閑心想這些?救公主要緊呀!
紅纓自責又懊惱地将腦子裡的亂七八糟的想法迅速驅逐了出去,忙不疊詢問道:“那咱們現在該怎麼進去?”
“直接走進去就成。”林子衿左手負後,儀态潇灑地朝着前方擡了下右手,“結界開口有時限,紅纓女俠速速先請,我為你殿後!”
紅纓點頭,二話不說就沖入了結界中,林子衿那挺直的的脊梁骨瞬間就拉胯了下來,如同一條老狗似得不停地喘息着,刹那間汗如雨下……這結界是真難開啊,簡直是傾盡了他畢生所學,堵上了整個青雲宗的榮耀!
忽然間,一隻大手用力地在林子衿的後背上推了一把,幹脆利落地把他給推進了結界裡。
林子衿猝不及防,腳下一絆,用一種狗吃屎的不雅姿态摔在了紅纓面前,還倒黴地啃了一嘴泥。
這是誰啊?背後偷襲太卑鄙了!
林子衿憤怒回頭,然後就愣住了,憤怒的目光驟然變成了不可思議。與此同時,紅纓也發出了震驚中夾雜着愠怒的質問:“你怎麼來了?”
裴淵盛氣淩人地站于逐漸消失的結界開口之前,冷淡又不屑地開口:“你當我想來?是林子衿強行将我拉進來的。”
林子衿:“???”
裴棄野,你這個人,真的很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