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潮水的潮”
“哎呦喂!不是朝陽而生的朝嗎?”
宋母聽到這話後原本稍微活動的身體再次僵硬,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年。
一時間不知該作何反應。
“您之前跟我講過的,向水而生潮生”
清朗的少年音帶着些許戲谑,那語氣之中何嘗不是埋着一抹憂傷。
記憶回籠,那是自己六七歲的時候,過年回家,父母在吵架。
母親指着自己說,“幸虧叫潮生,朝水裡溺死才好”
朝陽?那永遠永遠不可能是自己。
“哎呦,那要不改個名?”
“算了,麻煩”
“你這孩子,行,那我先上樓啦,閣樓的話在另一個樓梯間,你自己看着來。”
宋母說着,在即将離開時,又猶豫的補充一句。
“對了,你别亂弄東西哈,你弟和你爸都怪不喜歡的”
垂下的眼眸掩住所有的情緒,薄唇輕輕抿着,最後隻輕浮度的點頭便向樓梯間走去。
腐朽的梯子看起來不是很結實,整個房間都回蕩着木闆吱呀的聲音。
瞧瞧,多像隻老鼠,陰險潮濕倒也算得上般配。
閣樓的空間很大,地闆做了非常好的隔雨,或許是因為房子太老,屋頂還是用老式的木闆鋪的。
床墊鋪在窗戶旁邊,行李箱放在床墊的旁邊,空曠的閣樓,至少說着為你打掃過這裡了。
将書包放在靠牆角的床墊邊,拿輕薄的外套一裹,宋潮生便直接躺在上面。
稀裡嘩啦的雨,滲過早已年久失修的木闆,一滴兩滴,滴在少年的肩頭。
宋潮生睡不着,這樣的環境他又怎能睡着?
從口袋裡翻出五六張糖紙,小兔子抱着水果靜靜的看着自己。
不知為何,腦海裡浮現起同桌那張明明布滿了陷阱的臉。
纖細的手指一遍又一遍的抹撒着,仿佛這樣可以感受到那最直接的甜。
領口處還染着若有若無的栀子花香。
一夜無眠。
雨後的清晨,空氣中帶着泥土與潤葉以及清風的味道。
宋朝生看着打包好的一個小包,陷入沉思,也就比自己原來的書包多個小包而已。
行李箱實際上沒什麼東西,不知為何,感覺空空的。
宋朝說内心仿佛有個小人在吵架,一個小人說直接走,再也不要回來待着了。
而另一個說:要不再等等?
很明顯第一個小人100%全勝,至于在等什麼,宋潮生也不明白。
一天經曆太多,又在一個全新的環境之中,缺乏安全感的小貓總是會變得更加敏感。
更加需要一些親戚的關愛,宋潮生隻是想有一片刻。
或許父母會站在門前與自己解釋,但不用細想都知道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雖然知道絕對不可能,但是至少有3000一個月的生活費。
這已經算是送家人有人性,6點多淡青色的天空襯着那獨自打車的身影。
雖說6點多是多數上學的時間,但打車地點的偏僻以及清晨的時間段。
依然是讓這個發布了5分多鐘的打車消息無人問津。
“宋同學,也住這?真巧,一起走?”
宋潮生此時此刻嚴重懷疑自己的同桌是鬼!神出鬼沒的。
江滿川對此也非常好奇,自己昨晚被寄來給外婆過生辰,今早學生會有事,被李叔送去學校。
恰巧,便瞧見那熟悉的身影,自然而然的被其所吸引。
不過好好的,怎麼每次都能碰見這小同桌呢?或許是上天選,緣分定。
自己和這小同桌,必然是天生一對,必然有一段不可滅的姻緣。
當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後,自己早已來到宋潮生的面前,邀請對方上車。
雖然不明白自己這幾乎超出本能的行為,但江滿川覺得沒有什麼好追究的,竟然是本意所意,那就負責到底。
最後江滿川将其歸于自己裝好人裝久了,再加上宋潮生一看就知道需要更久的時間養成。
不過沒關系,對于江某而言,最多的就是對感興趣獵物的耐心。
潛意識以主意識的想法碰撞,最後都被其當做一縷青煙,輕輕揮去。
與此做出鮮明對比的是宋潮生,腦子都亂成鍋粥了。
想拒絕,擡頭對上的微密的狐狸眼,這想法還能活着?
直到坐到車上,兩人才算是徹底的清醒,才算是明白自己剛剛都幹了什麼?
江滿川其他倒是無所謂,但在糾結自己剛剛好像太沒有邊界感。
除了對自己這個不禮貌的舉動感到無奈,同時對宋潮生跟着上車的行為表示贊賞。
他還挺喜歡這個人坐在自己身邊的。不知道為什麼,也可以先不知道。
或許真的就是緣分使然。
如果說江滿川現在有尾巴,那麼他的狐狸尾巴翹的必然很高。
宋潮生的反應恰恰相反,現在好,腦子不用亂,直接三,二,一扔!
表面平平靜靜看手機,是的,内心各種想法的小人早早已經撸袖子掐脖子幹架了。
天呐!怎麼這樣啊?宋潮生你真的是個沒事幹純閑的!
所以我們坐上車了之後該怎麼辦?
要不直接拐賣了吧?這樣心裡還能好受點兒。
我建議直接抛了,不要了。
啊,要跳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