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黎仿佛忘記了昨天桃林的那場風波,回到家睡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又興沖沖的和周知蔻許悅甯出門去了。
這段時間每天姐妹仨都出去玩,什麼嘗過的沒嘗過的都買了一遍,之前祖母給的銀子已經差不多快花完了。
周知蔻有些犯難,許悅甯剛想說自己口袋裡有錢,就被周知黎給拉去了她娘那裡。
借口給周知禮和周知勉買東西,但是銀錢不夠。
周家大夫人有些無奈,“你們祖母昨晚說了什麼,讓你們少出門玩,這怎麼還要出去?”
周知黎搖着她的胳膊,“娘,求求你了,今天勾欄有表演,我們看完就回來。”
周知蔻搖着周家大夫人另一個胳膊,“大伯母,求求你了,今天是相撲,我最想看這個了。”
許悅甯也十分配合。趕緊跟上,“大舅母,我還沒有看過呢……”
周家大夫人被她們三個哄的沒脾氣。
她想着反正平時這幾個孩子也乖乖的,從不惹出事端,隻是貪玩了些,也沒什麼壞處。
再加上她們馬上要去京城了,幹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看完就回來,不許玩到晚上再回家。”
“好好好。”三人異口同聲。
得到了準許,三人卻遲遲不動,周大夫人看着她們,
“怎麼還不出門?又不想去了?”
“娘……零用錢花光了,我們還想買些吃的去聽說書。”周知黎腼腆一笑,拍了拍自己幹癟的荷包。
“……”
周大夫人大手一揮,又給她們十兩銀子。
三人興高采烈,又在周大夫人那裡說了會兒話才走。
臨出門前,周家大夫人突然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有些心慌,
于是突然叮囑着她們,“你們今天出門的時候記得把幕離戴上,可不許摘下。”
三人正蹦蹦跳跳準備出門,聽見這摸不着頭腦的話,有些不解,但是街上的女子有帶着幕離的,也不稀奇。
于是讓青栀回去拿,她們還在這裡等着。
周知蔻突然想起昨天她們在桃林畫的畫,想把這個拿給周大夫人看看,
“伯母伯母,昨天我們三個在桃林裡還讓畫師給我們畫了一幅畫。阿姐,你放在哪裡了?”
周大夫人倒是有些好奇,“你們姐妹倒是難得聚在一起,這主意倒是挺好,昨晚怎麼不拿出來給你祖母看看,快找出來我看看。”
看着三雙期待的眼睛,周知黎有些心慌,那幅畫,她好像沒拿!
“我忘記拿回來了……”
“那我們現在去拿,我記得那個畫師說他每天都在那裡。”周知蔻想了想,剛想說話,被周大夫人搶先開口,
“我回頭讓人去拿,你們去玩你們的吧。”
說着就像攆小雞似的把她們哄了出去。
周大夫人不太想再讓她們和桃林遇見的人有聯系,尤其不想讓周知黎和人有聯系,于是讓自己的貼身仆婦去拿。
她防範的很到位,因為裴昀真的去了。
裴昀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還會去那個桃林,在路上走着走着,突然一擡眼就看見前面漫山遍野的桃樹。
裴昀覺得是因為昨天把蘇瑤章的頭上的桃枝弄丢了。
他這樣說服自己。
下一秒,裴昀走進了桃林,不受控制的走向了他昨天和那個女子遇見的地方。
還是那棵桃樹,隻是樹下沒有那個姑娘了。
裴昀有些失落,随即反應過來,他到底在幹什麼,那隻是一面之緣的女子,他為什麼會這麼在意她?
裴昀忍不住想到了昨天,他迷迷糊糊中被疼醒,看見有個女子正在給他的手上撒藥粉。
不知道什麼時候手劃破了一道口子,那個女子蹲在他面前,
像從畫裡走出來一樣,美的驚心動魄。穿着一身月白色的衣服,袖子順着動作從胳膊上滑落,露出格外白皙的皮膚,手指纖細修長。
微風拂過,樹上桃花落下幾片,飄到了那姑娘的衣服上。
有那麼個瞬間,裴昀忘了呼吸。
那個姑娘很仔細的給他上藥,好像在他的衣服上撕了一節布給他包紮,
那姑娘好像還在對他說些什麼,可是裴昀當時根本沒聽清,他隻顧着看那個姑娘。
她很認真的包紮,以至于都沒發現自己的手帕從袖子裡掉下來了,風吹到了裴昀身邊。
他下意識把那個帕子攥到自己手裡,随後趁着那個姑娘不注意,塞進了自己懷裡。
做完這一切,裴昀覺得自己像是變了一個人,他即害怕被那個姑娘發現拿了她的帕子,又害怕被發現自己醒了。
隻能閉上眼,又加上藥物影響,沒過多久裴昀陷入了昏迷。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把姑娘家的帕子偷偷拿走。
突然花瓣紛紛揚揚飄了下來,喚回了裴昀的意識。
原來是有個孩子抱着桃樹,把花瓣晃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