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什麼？”唐建斌最好奇。

“很有用。”唐外公推開他，面對宋泠的神色柔和幾分，“新生産線引進成功，系統引進國外鋼鐵技術，将填補國内稀缺品種空白，這造福的不止是我們一家鋼廠。”

宋泠訝然，“盧二叔都沒提，隻說是内部競争。”

唐外公無聲歎氣，“公開競争也沒差别，目前能吃下整套設備的，國内也隻有四家鋼廠有能力。”

他想到四九城鋼廠一開始甚至都沒在内部競争名單内，想想就憋屈得慌。

前些年鋼廠發展勁頭足，廠内職工一度達到五萬人，是國内生産的大頭，滿足于過去的光榮，後來人越來越多，發展至今已經有七萬，産量卻漸漸倒退，被滬鋼、江鋼、玉鋼、三鋼超過去。

他猜内部通知的應該也是這四家。

江鋼剛拿下氧氣定吹轉爐，再競争的可能性不大，剩下三家，哪家都比他們有優勢。

滬鋼有地，玉鋼有錢，三鋼有人。

就他們，要啥沒啥，内部還一群人瞎自信。

“廠裡提前這麼早準備，應該能拿下一些優勢吧。”宋泠問。

“這我知道，沒有！有人眼紅爺爺，拿了東西還不讓爺爺參加。”唐建斌義憤填膺道。

“不會吧！”宋泠訝異地看向外公。

對方笑着拍在唐建斌的背上，“你聽誰說的，沒有的事。”

他解釋道，“我已經退休，本身就不該繼續摻和，妨礙現任，都像我這樣插一手，廠長也不用工作了。”

“那也不能白幫忙啊。”唐建斌氣呼呼的。

宋泠見外公情緒還好，問了句大舅，得了一個安慰的笑容。

唐外公沖唐建斌說：“看看，還說不是小孩子，你表姐就比你懂得多。”

“表姐聰明，比我懂得多不是很正常。”唐建斌龇着牙嘚瑟，與有榮焉，仿佛聰明的是他本人。

“小樣。”

唐外公扶着車座子接過自行車。

“外面冷，趕緊回家。”

唐建斌拐過去抱住表姐胳膊，想起被耽擱的問題。

“爺爺，大姑什麼時候搬走？”

“等你姑父病好些。”

“那要一直不好，大姑豈不是要一直住着。”唐建斌不樂意。

“沒規矩。”

唐建斌還想說什麼，被宋泠拉住，“張這麼大嘴，喝風不冷啊。”

唐外公自己能攆女兒走，卻不見的會喜歡小輩對長輩不敬。

“可大姑不搬，你就要搬。”唐建斌小聲嘀咕。

“誰搬？搬什麼。”唐外公回頭看兩人。

“就……”

宋泠打斷唐建斌，挑明，“是我要搬出去。”

是要，不是想。

唐外公停下，笑容消失，嚴肅的眼睛盯着她。

宋泠無懼，繼續說道，“就在寶山路，在學校附近，離外公家也不遠。”

一聽這個位置，唐外公譏笑，“宋家安排的，你愛搬不搬。”

唐外公推着車加快步伐。

“爺爺生氣了！”唐建斌肯定。

“是嗎？”宋泠無所謂，氣不撒她身上就行，“外公走遠了，我們快追上去。”

“表姐，你非要……”

“又不是現在立刻就搬走，我要等開學才會搬。”

宋泠原想這兩天搬走，現在有新任務，肯定離外公近一點才方便。

正好，内部競價會就在開學前兩天。

完成任務，花一天時間搬家。

“建斌，三舅有認識打家具的人嗎？”

“不知道，你等我回家問問。”

最好能趁機哄他爸一張新床！

他和表姐的距離，就差一張床。

嗐，真拿表姐沒辦法，還沒幹嘛就心疼他打地鋪。

唐建斌美滋滋地跳回家，沒進門就沖裡面大喊，“奶奶，我們回來了！”

唐外公沒意見，等唐外婆知道宋泠要搬家，雖然舍不得，卻也沒攔着不讓，特别是知道新家位置後。

“寶山胡同我知道，宋家早年送給你媽的聘禮裡有一套房子。”

唐外婆拉着宋泠的手感慨，“你爸買它，本來是方便你媽回娘家住的，可惜結婚沒多久一家子都外放，你媽還是懷孕才申請的遣返，她孕反嚴重，都是我去看她，房子她是一回都沒住過。”

想到小女兒，心裡很不是滋味，小小年紀，比她走得還早。

“一直沒聽宋家提，你媽行李裡當時也沒找到房本，我還以為早被處理掉。”

“給你也好，省得被你後媽哄過去。”唐外婆還說：“早的時候那一片也屬于鋼廠，後來職工太多，你外公拿那一片的老房區和饴糖廠換了南邊大片荒地，重建了筒子樓。”

“挨着鋼廠安全什麼的我也能放心，改天我陪你一塊兒去看看，房子荒了這些年，得好好調理調理。”

“對對對！”唐建斌湊過來，“要裡裡外外檢查一遍，還要重打家具。”

“到時候我跟表姐一塊兒住過去，保護表姐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