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關弦猶猶豫豫地伸手進口袋,捏着真言符看向霍安聿,等待指令。
陳禮現在已經站在了明面上,這符無論給不給,對她帶來的影響幾乎是一樣的了。
霍安聿蹙着眉還是點了點頭。
關弦歎息一聲,将符箓放在了陳禮的掌心上。
陳禮手一收,拿緊符箓向着幾人微微一笑,轉身面對衆人高舉起真言符展示了一圈。
有人卻在此刻悄然鑽出了人群,又在某個時刻悄然返回在楊頤耳邊低語了一番,遞去一個文件夾。
見無人對這張符有異議,陳禮驅使體内全部的靈力将符咒引燃,在跳動的火焰下,将自己來楊家對楊思有的日常所見所聞一一複述了一遍。
火光燃盡,她毫發無傷!這說明,楊思有确實是被大疫所操控了!
一幹人對此倒吸一口涼氣,紛紛看向楊頤。圍在楊頤身側的楊家年輕一輩頓時萎靡下去。
楊頤卻是神色鎮定、面色泰然地說:
“我先前還在想,楊家一向厚待雇傭之人,為什麼你還要背主,剛剛我才了解到,你雙親都是妖管局的捉妖師,你是她們安插進我楊家的卧底吧?!”
陳禮立即面紅耳赤地否認道:“絕不是!”
楊頤說着緩緩拿出一個文件夾,将關于陳禮的人事檔案調出,朝着衆人轉了一圈。
“各位請看,我們楊家與妖管局之間向來不合已不是什麼秘密!不過,我們對于任何有天賦的年輕人一直是不吝啬給與展示機會的,即使她與妖管局之間關系匪淺!”
楊家小輩剛剛就快要熄滅的氣焰再度嚣張起來,指着陳禮道:
“誰知道你是不是和妖管局裡應外合,給我楊家下的套!”
“就算是真言符……也未可知是不是你們已經秘密研究出了破解辦法……”
“狼心狗肺的東西!你……唔!”
眼看那邊又亂了起來,楊家紛紛對着陳禮發難,雎爾也是見過這小姑娘的,對着那邊口不擇言的楊家小輩上去就是淩空一巴掌。
“狼什麼?!”雎爾眯了眯,亮起爪子吹了吹,“如果你不會說人話……那把舌頭割了吧。”
那挨了一巴掌的人捂着紅腫的臉淚汪汪地躲在楊頤身後再不敢多說一句。
“要打就打!愛信不信!反正老娘忍你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妖看着對面那群人虛僞的嘴臉,忍不住暴怒道。
“楚情詞,你不管管?再這樣下去!你之前的心血不就白費了!”
池禦清将惡鬼處理完後未曾離去,隻是待在現場觀察起情況。她是拘魂使,生者的事不歸她管,可她也做不到就這樣看着兩人的努力付之東流。
楚情詞沒有搭理她的話,看向池禦清的眼神之中依舊滿是戒備。
“我都說了,我不是因她而來”池禦清對此已經解釋了很多次,但顯然楚情詞是不願意信。這也情有可原。
楚情詞再次垂首凝望着懷中人,貼在陸拾離心口處的手掌從未停止灌輸靈力。
倏地——一絲微弱卻倔強的搏動,輕輕抵在了她的掌心之下。
她心弦一顫幾乎懷疑是絕望之中的幻想!她猛然屏住呼吸,将靈力瞬間洶湧灌注,全部心神都凝聚在掌心下的方寸之地,怦……怦……怦……心跳!
楚情詞黯淡的瞳孔随着那一次一次細微地跳動,一點、一點被點亮。
阿離……還活着,沒有抛下她。
但這裡太吵了——楊頤的指責、人群的紛争、憤怒的嘶吼,它們幾乎快要湮滅了陸拾離那微弱的心跳。
“你們楊家現在……哪來的光明磊落?”
安靜許久的楚情詞緩緩擡起頭,目光冷冽如冰,落在前方的黑塔上。她不含一絲溫度的聲音語調不高,卻清晰地落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刹那間,所有的目光如芒刺一般聚于她一身。
“可笑……”
楚情詞抱着陸拾離從地上慢慢站起,将她護在懷裡,隔絕外界的所有幹擾。耳邊绯色的羽毛飄至她面前,擡眼間,化作一道紅光,狠狠橫劈落在黑塔之上。
巍峨矗立的鎮妖黑塔,在破曉第一縷晨光出現的一刹那分崩離析、轟然倒塌,塵埃尚未落定,它所隐藏在下的罪孽無所遁形!
斷壁殘垣之中,塵埃瓦礫之下,蜷縮着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瘦骨嶙峋的妖獸,深埋底下的,是層層疊疊、堆積如山的森森白骨!
看着眼前這一幕,孰是孰非已經是一目了然,在場人一片嘩然,不少人神色心虛,正悄悄地想要向外走。
“怎麼會……怎麼會這樣……”楊頤不可置信地看着滿地廢墟,雙唇抖動着。
為什麼?她們費盡心血打造的黑塔居然扛不住楚情詞一擊!上面的刻下的防禦法陣呢?!怎麼不見還手!
她目光一轉,死死盯着前方的陳禮。
“小心!”
關弦一把将陳禮拉至身後,擋住來自楊家人的襲擊,好在她一直有記住之前的叮囑,時時刻刻注意着陳禮的安危!
霍安聿看着那黑塔下的罪證,拿起手機,盯着神情恍惚的楊頤,向外面的接頭人發去消息:【罪證确鑿,立刻将所有楊家人緝拿歸案!】
剛剛還凝聚在一起的楊家衆人瞬間作鳥獸散,負隅頑抗的和妖管局戰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