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拾離舉着小電筒,這次她不再盲目遊走。将光束落在小樹苗之上,以它為中心,在左右兩側鏡像之中來回走動,想要看看兩方有什麼差别之處。
楚情詞見狀便索性不再移動掌心之中的火焰,以免幹擾她判斷。隻是将銳利如刀的目光,緊随着陸拾離跑來跑去的身影,小心戒備着一切隐藏在黑暗裡可能的危機。
忽然陸拾離停在了幾塊岩石前,小樹苗的左右相同位置都有這幾塊岩石,但卻在光照上給人不同的感覺。
她将手掌分别貼在了這幾塊岩石上,在仔細感受了一番後終于确定了區别。
“這裡!”陸拾離興奮地朝身後人晃了晃電筒:“楚情詞!我有發現!”
“什麼?”楚情詞瞬間收斂掌心火焰,閃身至她身側。
“這兒,這幾塊石頭雖然看上去和那邊差不多。”
陸拾離用電筒晃了晃她們最開始過來的方向,眼底閃爍着微光,然後俯下身,把手掌貼在上面,摸了又摸。
“但是溫度和形态上有點區别。這邊的更暖,那邊的更潮,而且這邊的岩石表面上有龜裂,這說明,這邊更遠離海面。”
她猛地轉頭看向楚情詞,在緊促的氛圍中,兩人交彙的目光同時豁然開朗起來。
“我們的出發點是海邊!”楚情詞瞬間接話。
“對!所以你剛剛發現這個方向是沒錯的,我們應該繼續朝向上走,與海面相反。”
陸拾離點了點頭,但臉上的笑沒維持幾秒,她舉着手電筒往四周晃了晃,“但是要确認這在陣裡哪邊是向上,還得需要你幫忙。”
“需要怎麼做。”
“你的感知能力比我強,你聽這若有若無的海浪聲從哪個方向發出來的,又是哪個方向過去聲音越來越大。”聲隧向上延伸,越向上越清晰。
“交給我。”
楚情詞閉上雙眼,周身氣勢瞬間沉斂如水,兩隻毛茸茸的白色狐耳探了出來,一聳一聳地捕捉着那超越人類聽覺極限的自然律動。
陸拾離甚至屏住了呼吸不敢大動害怕幹擾了楚情詞,但眼睛卻是十分不安分地瞟向那雙白色狐耳。
!手不能動,但是眼睛,是可以的。
片刻後,楚情詞睜開了眼指着某一個方向道:“這邊。”
“好,我們走!”陸拾離迅速擺正姿态,揚起手電筒,毫不猶豫地朝楚情詞所指方向邁開步子。
楚情詞并沒立即跟上去,目光幽幽看着陸拾離的背影,擡手摸了摸耳尖,無奈搖了搖頭将它們收起才跟了上去。
兩人追逐着越來越清晰的海浪聲一路向前,周圍卻彌漫起一股霧氣,并且越來越濃,直至看不見前路。
“這霧氣來得詭異,我也無法驅散,先别輕舉妄動。”楚情詞一把拉住身邊的陸拾離,擔心與她在這片霧裡走散。
陸拾離站在原地舉着手電筒左右看了看,“或許與這浪聲有關,我們一路走來,唯一的區别就是這浪聲在逐漸變大。”
甚至這浪聲打得人耳膜隐隐作痛。
“福禍相依,或許離陣眼不遠了。”楚情詞說着擡手一招,将同風喚出,“我來探路。”同風在她手中化為一道赤練被她朝着前方地面甩出。
隻聽見‘铮”的一聲,同風撞在了什麼堅硬物品上傳來一聲巨響,鋪在兩人面前的霧氣瞬間退散開一條路來,耳邊的海浪聲也頃刻停止。
陸拾離瞬間睜大了眼,瞄了一眼楚情詞,“這算歪打正着了?”
“快走!”楚情詞立刻拉着陸拾離向前走去。
然而兩人走到一半,霧氣再次攜着浪濤聲聚來。楚情詞再次用剛剛的方法開路,直至兩人走到一處懸崖旁才停下。
懸崖之下傳來的浪濤聲猶如雷聲貫耳。
“應該是這兒了。”陸拾離盯着被霧氣重新籠罩的深淵。
“你退後一些,還不知道下面是什麼。”楚情詞轉動手中的同風朝下一甩,在鋒刃上附着火光撞上堅硬的石壁。
劍鳴聲響徹整個山崖,霧氣散去,火光照亮山崖底。隻見崖底有一個巨大的玉化質感的貝殼類生物。
“像是砗磲,砗磲殼可鎮海煞。”
陸拾離盯着山崖下的砗磲仔細看了看,顯然已經隻剩空殼失了生命。
她惋惜道:“這隻砗磲外殼都已玉化,顯然是修煉有成了,隻可惜被困在了這兒不知多少長時間。”
楚情詞沉默了一會兒,手腕一用力,同風化作長鍊如螣蛇破霧,鋒芒直斬落在砗磲上,玉似的外殼與火光相映,刹那間,懸崖之下,光芒四射。
咔嚓一聲,即使砗磲殼再硬終究在這火光下四分五裂,失去光澤後的砗磲殼化為一片死灰。
四周的霧氣與海浪聲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劇烈震動的地面與号叫的陰風,不遠處天際的雲層泛着紅光,雷光在其中閃爍。
在一明一亮之下,天幕之下有一道巨大的虛影凝結出來,随着立于虛影輪廓的慢慢清晰,一股攝人心魄的威壓也一點一點蔓延開來。
虛影之下,祭壇之上的霍安聿首當其沖!
也不知是不是楊家那群人輕敵還是阿萊故意,她們将霍安聿綁在石柱上時并沒有用鐵鍊。
于是霍安聿靠着阿萊藏于她身前衣服裡的匕首,終于将捆着自己的繩索給割斷了。
隻是威壓撲面而來,壓得她一下直不起身,她撐着石柱大口喘息着先适應眼前情況,“呼……”
等到視野清明起來,霍安聿先是匆匆擡頭看了一眼上空逐漸清晰的虛影,然後朝着楊蘇侑踉踉跄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