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劍閣隻有不到一百米了,我開始有些緊張,下意識想要吞咽一下口水,但是機甲人根本沒有口水可吞。
還未走到門口,兩個守衛的弟子立即将交叉擋住大門的長矛收回,他們颔首,像兩尊石雕一樣。
右邊的那個守衛颔首之後重新擡頭,一雙眸子望着我,充滿尊敬的輕聲說,“師尊,今日劍閣一切安好,沒有任何外人出入。”
壞了,遇到親信了。我有些心虛地點了點頭,繼續往裡面走。
但是那個守衛卻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我不知該不該說。
終于,他輕聲說,“師尊,您半個時辰前剛剛來過,如今...可是有什麼急事兒?”
我沒預想到這個變故,眼中的光點明滅轉換,似乎是脾氣不太好一樣,發出了重重的機械音,“有事!”
墨子的弟子立刻把頭低的更低,“弟子多嘴了。”
我表面上沒有表情,甚至有幾分上位者的威嚴,但是實際上我的心裡也捏了一把汗,就怕他說更多而我無從應對。也多虧我現在是機甲身體,若是此時是人類的身體,那額角必然滲出了絲絲汗珠。
青銅門緩緩關閉,眼前是一片似乎看不到盡頭的漆黑,這突如其來的漆黑讓我一瞬間無所适從。
我四處張望着,幾道微光映入了我的眼中,我察覺到在這劍閣的八個方位,分别陳列着八扇門。與其說這是門,不如說這是“陣”,八個方位的門分别對應着八卦中的不同方位。“又來?”我剛入稷下時候的機關測試的痛苦回憶再次湧上心頭,那個時候由于魔種和魔氣入侵了陣法,導緻本應順利進行的測試變得面目全非,甚至後來我還因為被懷疑魔氣入體而嚴刑拷打,甚至最後還“參觀”了稷下的地下監獄。
“難道還要再被陣法折磨一次?不對啊,這是劍閣啊,又不是陣閣”,我搖搖頭,“難道那些拿着令牌進來的弟子還要來這裡試煉一番?”
我循着一個最近的方向向前,走到了閃爍着赤紅色光芒的“門”前細細端詳着。這“門”邊緣是斑駁的青銅框架,青銅浮滿了一層又一層銅綠,有些邊邊角角甚至被腐蝕了個空,給人一種詭谲又不乏濃重年代感的感覺。
框架裡面鎖着大量濃郁純粹的靈力,靈力順應着天地靈氣有序地流轉着,波瀾萬千,似鎖着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勢。靜心體會,竟能在這門前感受到數道淩厲的劍意。
門的這端是漆黑的劍閣,裡面沒有一扇窗,進入的大門一關,這裡再也投不進一縷光芒,隻讓人感覺,與世隔絕,頭皮發麻。門内延伸數端,是用靈氣滋養的傳送門,傳送門外面的世界是什麼呢?也許那才是劍閣全貌。我小心地把手臂伸入門中,那股灼熱的感覺從手臂一直蔓延到大腦。可惜我現在不是肉體凡胎,我已機械飛升!盡管這股熱浪滾燙異常,但這種灼熱的感覺仍舊在我的身體承受範圍内,甚至具體的溫度精密數值都已一股腦傳送到我的核心處理器中。
我更加确定了門裡面隐匿着一個全新的空間,而我整個身子還在這黑黢黢的劍閣,大半條手臂卻已經在了另一個迥然不同的空間。這種空間割裂的感覺讓我感覺些許奇妙。
“進,我就不信這些門,墨子和稷下的那些弟子們不進。”我把腦袋和大半個身子探了進去,左右張望着。蓦然被眼前蓬勃的熱流裹挾。沉睡的活火山橫亘在大地上,宛如一座凝固的時間堡壘。那烏黑的火山岩堆積如山,像是歲月堆砌的古老城牆。山頂的火山口被一層薄薄的霧氣籠罩着,宛如給它蒙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陽光灑在火山上,反射出冷峻的光芒,讓人不禁想象着它在沉睡之前噴發時那熾熱的岩漿如洶湧的紅色河流般奔騰而下的壯麗場景。
最令人震撼的是,從這個入口處一直蜿蜒到火山中心處,如同下過劍雨一樣,長滿了靈劍。這些劍紮根在火山岩層中,或深或淺。有的隻把短短的劍刃刺入火山岩表皮,輕輕用力就能将其拔出。有的把半個甚至整個劍身都紮入岩縫中,從細小的岩縫中甚至能看到絲絲縷縷的岩漿順着岩縫飛濺上來,給靈劍一次又一次淬着火。有的劍在流淌着滾燙的岩漿的岩壁上傲然矗立着,他們的劍柄甚至散發着滾燙的煙氣,但如此高溫的鍛造卻也改變不了它的形狀分毫。越是靠近火山,靈劍的劍氣波動就更加強橫,甚至肉眼都能觀察到這強烈異常的靈氣震蕩。
我的眼睛望向了火山核心。那裡矗立着一把,氣勢恢宏的黑刃。
那火山的核心,宛如一顆跳動的、憤怒的心髒,滾燙的岩漿在其中瘋狂地翻湧着,每一次湧動都仿佛蘊含着毀天滅地的力量,仿佛隻要有一絲縫隙,那炙熱的洪流便會如脫缰野馬般奔湧而出,将一切都吞噬殆盡。而黑刃,如同扼住它的喉嚨一樣,以劈山斧的姿态将整個火山撕裂,鎮壓着這活火山躁動狂暴的氣焰。
也不知是這劍本身就是在這炙焰中孕育的,還是從外面搜羅來的靈劍。不過毋庸置疑的是,這些靈劍都是源生于火靈,它們源源不斷吸收着這處秘境的能量,和自己的屬性相得益彰。将自己溫養的淩厲異常。甚至有些劍生出了劍靈。
令人驚奇的是,那把劍明明不是我的溯光劍,但是卻讓我心裡升騰一種異樣的燥熱,它挺立在火山上,純黑的劍身反射出炙陽的光彩,搖曳的炙焰在風中起舞,讓它沉悶古樸的外表下多了幾分妖冶。我定定地望着它,仿佛它本就屬于我。潛意識一道聲音呼之欲出,‘拔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