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什麼?”石昧一時沒反應過來。
“你難道沒發現我哥醒來以後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南嶼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石昧。
石昧這才意識到南嶼在說什麼:“确實有些奇怪。”不清楚南嶼有什麼目的,他斟酌着用詞,“像是……”
“像是對昨晚的事完全沒有印象,對吧?”南嶼忍不住幫他說完。
“是因為受傷導緻的嗎?”
“算是吧。”南嶼有些尴尬,“這件事在南家算是隐秘,不過,看在你跟我哥的關系上,告訴你也沒什麼。”
石昧不知道為什麼南嶼一直想把他和南流景送作堆,可是為了能進一步了解南流景,石昧也懶得糾正他的說法。
“我哥恢複能力是很強,但反者道之動,世間一切都要講究平衡,所以他的恢複能力會導緻一些無法預判的後遺症。”南嶼煩躁地抓了抓頭發,“以前從沒發生過,我還以為族裡那些老家夥在唬我,沒想到居然是真的。”
“無法預判?”
“就是不确定會出現什麼症狀,可能是像這次失憶,也可能突然癱瘓,身體機能、心理狀态各方面都有可能出現異常。”
聽到南嶼的解釋,石昧感覺胸口悶悶的,一時啞然。
他想怪南流景為什麼要隐瞞,可更痛恨的是自己的無能,他受夠了隻能眼睜睜看着同伴在自己面前受傷。不管他怎麼努力,總有無法控制的事情發生,這種無力感讓石昧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個廢物。
而且,一想到這次南流景的失憶,石昧更是無法控制地陷入了深深的自責。
注意到石昧神色有些不對,南嶼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太往心裡去,這事吧,我哥也有責任,他習慣了有事自己扛,讓人知道他的弱點比殺了他都難受,你跟他相處久了就會知道,他沒什麼惡意,就是腦子不好使。”
石昧:“……南流景知道你在背後說他腦子不好使嗎?”
“哈、哈。”南嶼幹笑兩聲,立馬認慫,“小石,不要辜負組織對你的信任”
“小石?”石昧挑眉。
“石哥!”南嶼飛快改口。
被南嶼一通插科打诨,石昧心中郁氣消散了許多,問出了一直擔心的問題:“南流景的記憶還能恢複嗎?”
“說不準,但希望不大。”南嶼正色道。
這個回答讓石昧松了口氣。雖說失憶不是好事,然而昨晚的記憶對他來說實在太過沉重,如果南流景沒有失憶,石昧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即使這更像一顆埋在兩人之間的定時炸彈,石昧不介意飲鸩止渴。
還在思考之後要怎麼跟南流景相處,石昧餘光瞥見南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還有什麼想說的?”
南嶼難得露出嚴肅的表情:“雖然這話由我說有些冒昧,但我希望你能好好待我哥,不管是作為道侶還是同伴。”
石昧不懂南嶼為什麼突然這麼說,但還是點了點頭,鄭重地說:“我會的。”
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南嶼深呼吸後,才緩緩開口:“我也不妨再多說幾句。”他看了眼石昧,“南家雖然算不上名門望族,但好歹也是世家,表面光鮮,暗地裡的勢力卻是盤根錯節,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前幾任家主實際上是各方勢力博弈的結果,直到百年前,南家瀕臨滅門,才順應天道,選出了為南家續命百年的南流景。”
“那他呢?”石昧心中一緊。
“必須是按照祖制選出來的天道之子。”南嶼挺起胸膛,與有榮焉的樣子。
“按照傳統,家主繼任後需要舉行繼任大典,大典以後家主就要鎮守本家,無事不得出山。”南嶼眼中閃過一絲不甘,“要我說,以我哥的能力和天賦,本該有大好前程,可現在卻被困在南家這,還要被那群老家夥念叨出身不正。”
石昧若有所思:“這半年來,他似乎很少回南家?”
“不是不想回,而是不能回。”南嶼苦笑道,“在南家,任何人都不可信,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我哥之所以能夠逃離南家,也是借着繼任儀式還沒舉行的由頭強行離開的。”
聽完南嶼的叙述,石昧話鋒一轉:“那你呢?你代表哪方勢力?是和南流景一派的嗎?”
面對石昧如此直白的問題,半晌,南嶼才緩緩開口:“算是吧。南流景崛起的太快,根基不穩。雖然上任南流景給他留了些人,但他還是不得不與其他勢力合作,正巧,他選中了我們。”
“所以,你是被派來監視他的?”
“喂,話不要說那麼難聽,我這叫輔佐,從龍之功懂不懂?”南嶼不滿地抱怨,但最終都化作了無奈,“你不懂,這是南家的生存之道,我哥對此也心知肚明。”
和南嶼聊完後,石昧回到房間後,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他在床上翻來覆去,直到天光微亮才勉強合眼,沒睡多久就被鬧鐘吵醒。
石昧打着哈欠來到酒店大堂,注意力瞬間被南流景吸引過去。男人單手插兜站在酒店大堂,周身散發着生人勿進的氣場,卻依然擋不住來往客人頻頻投來的驚豔目光。
見南流景朝自己看了過來,石昧立刻加快腳步,來到男人身邊。
“昨晚沒睡好?”南流景皺眉盯着他眼下明顯的青黑,“要不今天你留在酒店休息吧,林偉豪那邊我去就行。”
石昧連忙表示自己沒事,見南流景還有些懷疑,當即就要打一套軍體拳證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