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岸祝回到家中,迎面撞上了自己許久未見的父親。
封父蔣呈為坐在客廳中央,見是他臉上的笑容瞬間收了回去,眼神中帶着幾分審視的意味,語氣低沉帶着質問的口吻,“你最近都幹了些什麼?”
封岸祝還未答話,一個嬌俏可人紮着雙馬尾的小女孩撲了過來,聲音歡快,絲毫察覺不到凝滞的氣氛,她仰着腦袋甜甜地叫着:“哥哥。”
她是蔣呈為再婚後所生的女兒蔣齡夢,年紀尚小,天真爛漫,對同父異母的哥哥滿是親昵與依賴。
封岸祝的神情冷淡,錯開了女孩過于熱情的懷抱。
蔣呈為的臉色立刻難看起來,“你妹妹叫你,你什麼态度?簡直和你母親簡直一模一樣。”
提及封裴,他的眼神中難以掩飾的厭煩與憎惡。兩人年輕時聯姻結婚,本就相看兩厭,生下封岸祝之後兩人就像是完成了家族的任務,離婚後各自組建了家庭,兩人隻有在涉及自身利益時才會主動聯絡封岸祝。
“您有什麼事?”封岸祝不想與對方糾纏,他太了解蔣呈為,他一向視那段婚姻為恥辱,對此産生的産物也同樣不喜。
他早已習慣這種功利而冰冷的交流方式,兩人的對話也不會有什麼溫情的發展,索性直入主題。
果然,蔣呈為多一秒也演不下去,直奔重點,“你最近的機甲賽怎麼都停了,是因為你母親嗎?”
封裴從政,一直不喜歡封岸祝抛頭露面參加機甲賽,覺得這有損于他的顔面。蔣呈為卻恰恰相反,他的家族商版圖中其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機甲,封岸祝的機甲賽是對家族機甲以及武器最好的宣傳,因為他幾乎從無敗仗,說是明星選手也不為過。
“用壞幾件武器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停滞不前。”蔣呈為說,畢竟蔣家最不缺的就是錢,他一直追求藝術玩樂,無心家業,因此答應聯姻生下一個繼承人,來延續家族的輝煌。
他們都希望封岸祝能繼承衣缽,封岸祝也不負衆望,從小展現出驚人的智慧,精神力更是超群出衆。但是在他十歲這年突然出現了精神紊亂的症狀,精神力不穩定經常暴動。
兩家自然都不允許唯一的繼承人出現任何纰漏,封岸祝從小就吃着各式各樣的藥劑,幾個醫師團隊圍着他轉,封岸祝有時候感覺自己不是人,而是一個實驗機器。
而那些所謂的治療,不過是在他身上不斷地試驗各種藥劑。
封岸祝承認自己每一次破壞那些武器都抱有報複心理。他抗拒吃藥,抗拒任何精神實驗,甯願在機甲賽上肆意發洩。
“我知道了。”封岸祝答應,心中卻早已毫無波瀾。
結束這場談話,封岸祝擡腿要走,蔣齡夢卻不依不饒纏了上來。
“哥哥,哥哥,懸日呢,我也要開機甲。”蔣齡夢的性格與蔣家人截然不同,她活潑好動,天性樂觀主動,即使被封岸祝一再冷落也不能絲毫減輕她渾身散發的積極。
經她提醒,封岸祝才想起來懸日受他指令正“護送”某人回校。
“它不在,被借走了。”封岸祝回答。
蔣齡夢聽罷瞪大了雙眼,童真的瞳孔中寫滿驚訝,“是誰呀?”
被押送到校的乾留鈞此時一臉憤然,他的掙紮毫無作用,要不是顧忌着一身華麗濃重的裝扮真想直接從懸日身上跳下去。
“你主人可真是個頑固。”乾留鈞不斷吐槽。“他憑什麼限制我?”
乾留鈞有些煩躁地擡手扯下假發與繁瑣的頭飾,心裡怨念更深了。
虧他付出了這麼多,卻被人半道踹下車,他忿忿不平,嘴裡嘟囔着:“今天這事兒,沒完!”
懸日分析不了人類複雜的行為動機,他完成自己的任務,就跟啞巴一樣一言不發。
乾留鈞瞅着這機甲的光澤,眼中興光閃爍,“你這身闆倒是很不錯。”
莫名被觊觎的懸日隻覺得背後一涼,它穩穩地落在校園指定區域,機械臂松開,飛快将人送到就火速離開。
“跑那麼快幹嘛?”乾留鈞無語。
回到宿舍卸下一身裝束,一時也沒有什麼行動頭緒。
幹脆做回自己的老本行,打算把那些用不上的原礦拿去回收站賣了。
邁進回收站的門,暖黃的燈光混合着舊物件特有的陳舊氣息撲面而來。回收站的王老闆眼尖,一眼就瞧見了乾留鈞,臉上笑意瞬間綻放,熱情招呼道,“喲,你又來啦!”
因為他去的次數多,如今已經算是半個熟面孔了。
乾留鈞也禮貌地回以微笑,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原礦石不看品質隻看重量,王老闆熟練地操作着,動作行雲流水,一邊稱重,一邊口中念念有詞,計算着價格。
他雙手抱胸,安靜地在一旁等待,眼神随意地打量着周圍堆積如山的雜物,思緒卻不知飄向了别處,也不知道封岸祝甩下他進展如何了。
“來,小乾,拿着。”王老闆手腳麻利地算好賬,大方地湊了個整數,将星币劃到乾留鈞賬戶。
乾留鈞輕聲道謝,正要離開,王老闆突然叫住他。
“小乾,我看你這孩子是個眼力好的,之前你的挖的那些礦就是好貨,不像那些雜礦,純度都趕上原礦了。”王老闆先是一頓大誇特誇,豎起大拇指,語氣中滿是欣賞。
畢竟在這魚龍混雜的回收站裡,多是為生計發愁的人,像乾留鈞一樣能挖到高純度礦的人少之又少,這樣的本事讓王老闆印象深刻。
乾留鈞察覺到他話裡有話,應該是有事相商,也不拐彎抹角說,“您有事直說,能幫忙我一定盡綿薄之力。”
“我就知道你是個痛快的哈哈哈哈,”王老闆開懷大笑,臉上的肥肉跟着抖動,随後說出自己的打算“是這樣小乾,我一個好兄弟要去星網輪拍,急需你這樣的眼力卓絕的人才。你去給他當個顧問,賺了給你提這個數。”
王老闆舉起一隻手,伸出五根手指,在空中晃了晃,“五千。”
五千星币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足夠普通人過上一段富足的日子。他對乾留鈞的經濟狀況了如指掌,覺得他不可能拒絕這樣豐厚的報酬。
乾留鈞聽到這個數字,心裡猛地一動。他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鍛器燒礦更燒錢。沒有原始積累,他進展緩慢,上一把武器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售,去輪拍說不定他也能撿漏。
可他很快冷靜下來,說是拍賣,可他聽着卻更像是現代社會的賭石。這個雖然比他的武器賺的還多,但風險也巨大。
像是看出他的躊躇,王老闆開始施壓:“小乾啊,這機會可難得呀,多少人擠破頭都想上呢。我兄弟不像我這麼不講究,那也是有頭有臉的,去了絕對不會虧待不了你。再說,憑借你的一身本事,不去大展拳腳多可惜?”
乾留鈞内心有些掙紮,他思索片刻,半開玩笑道:“王老闆,真的多謝你擡舉我,但我也隻是個學生,做不了擔保,要是害了你兄弟的大買賣,就是我的罪過了。”
說罷他毫不避諱直直地看着王老闆,語氣中有試探與謹慎。
王老闆是個人精,瞬間明白他的擔憂,“放心,我看中你,自然是信得過你。”
乾留鈞聽他保證卻沒有松懈卻更加警惕,他不信對方找不到更專業的人士幹嘛盯上他一個不知班底的窮學生?
“您這樣信任我,那我貿然答應不是更辜負了你。”乾留鈞故意表現得遊移不定,企圖套出更多的底細。
見他還是态度搖擺,王老闆也索性實話說了,“這輪拍是荒星來的貨,明面上不好走,都是當廢料處理的,沒有經過專業的儀器設備檢測,賭的成分很高,全靠眼力。”
原來如此,要是灰色地帶,正經的專家花大價錢也不一定願意淌混水,況且不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像他這樣便宜的窮學生似乎才是最優選。
“你隻管放開手腳幹,不會讓你有什麼後顧之憂的。”王老闆拍着胸脯保證說得信誓旦旦,再三保證。
得到坦白的乾留鈞卻知道這單他是不接也不行了,畢竟内情都讓他知曉了,他再拒絕就是不知好歹。
這幫人估計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刨根究底沒想到挖出麻煩了,乾留鈞有些後悔追問下去。
他低頭沉思,腦子裡迅速權衡利弊,良久,他擡起頭,表明自己的态度:“王老闆,我很想加入,但也怕辜負你的信任,但我最近學業繁重,還有小考,實在是分身乏術啊。”
王老闆也不勉強他盡快點頭,反正他對乾留鈞的底細一清二楚,也不怕他跑了,他警告道:“行,小乾,你盡快,這機會不等人。”
乾留鈞道别後走出回收站,卻在巷子口撞到幾個擡大箱子的男人。
“讓來,都讓來,瞎了嗎你?别TM擋老子路!”男人出口成髒,神情兇神惡煞,隐蔽的路口本就通行不便,他占得滿滿當當,卻把偶爾的路人罵得狗血淋頭。
乾留鈞一早閃身避開,卻在對方經過的時候精神一震。
剛剛那是什麼感覺?他猛然回頭,感覺到異常之處,那絕對不是簡單的貨物,反倒讓他想起來之前被女生精神壓迫的逼窒。
看方向是正是去回收站,回想起那股腐朽的氣息,乾留鈞知道自己此行是非去不可了。
隻不過,這個信息他要同步給某人嗎?
乾留鈞跟王老闆說的小考也不全是搪塞,而是确有其事。
按照他和艾瑞娜主任的約定,他的在期末考之前必須要拿到實踐課第一。
但是乾留鈞并不清楚自己的實力在整個班級是如何的,但其中他交好的利瑪格,雖然平常看着沒個正行的樣子,但利瑪格在機甲維修專業實力也遠勝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