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子妃已冊立,可算了結了您心中一樁大事,您可安心休息一陣子。”
鴛鴦帳内,皇帝躺在貴妃盤着的腿彎裡,貴妃指腹輕輕按着皇帝的穴位。
貴妃生得肥潤,軟玉溫香,柔荑輕撫。
一生為聖明之君的盛宇帝,忘了自己究竟為太子的婚事操了多少心。
當真以為自己如貴妃所說,為長子操碎了心。
“貴妃體恤朕。”兒子卻還年幼,輕狂得很。
貴妃柔柔一笑,皇帝又問:“貴妃用的什麼香,好香啊。”
說着,他翻身起來,将貴妃壓在臂彎裡,牢牢禁锢住,貴妃假作掙紮嗔怒,他将唇含了上去。
他弄着貴妃的腰身,貴妃唇邊溢出輕哼,摁住他的頭,他頭埋進一片“衾暖褥柔”,失了神魂,貴妃道:“皇上,按祖制,太子側妃也不可馬虎,不如就讓臣妾來替皇上挑,皇上也好,啊~多歇息歇息。”
太子府内連日議事,府上衆門客、幕僚各有看法。
太子詹事掌東宮三寺十率府之政令,憶起往昔,皇後娘娘音容仍在眼前。
徐詹事歎道:“也算不負娘娘所願。”
太傅道:“娘娘已逝多年,當今要事,應是以扶太子上位為重。”
想起太子獨自向皇帝請旨封了太子妃一事,太傅心中頗為生氣。
太子府諸事,皆要衆人商議後再決定。
“孤隻要無錯,他們便輕易廢不了孤,太傅不必太過憂心。”
趙清坐至主位,衆人圍坐在一碩大冰鑒旁,中間鎮着切好的瓜果。
“大家先消消暑吧,要至端午了。”
說着,太子率先吃了一口西瓜。
不一會兒,唐洪輝來了,他與太子府這一衆文人處不到一塊兒去,但他是先皇後的親哥哥,太子的親舅舅。
“太子要娶妻了,今日諸位都是來恭賀太子的嗎?”
“哼。”太傅胡子飄起來了一下。
唐洪輝瞅了太傅幾眼:“我妹妹挑的女子,能差到哪兒去,太傅這是何意?”
“崔家是好,但薛家不行,要臣說現在薛家衆子侄已經排着隊等太子安排職務了,你信不信?”太傅斜眼看将軍。
太子默默往太傅跟前遞了杯晾好的清茶。
唐洪輝沒生氣,反過來笑着問太子:“太子不是說無心娶妻,怎的聖旨下得這麼快?”
趙清答:“她甚好,可帶去拜見母後。”
對趙清而言,太子妃再不好,終有這一層意義在,何況她挺好。
無論如何,太子妃已定,太傅并無長久氣惱之意,表達了幾句不滿以後,衆人還是回歸到對大業的讨論之中。
當日申時,從太子府送出一方端硯、一支湖筆、一塊徽墨,連同一封信至薛侯府。
這些東西在到尹采綠手上之前,先是在薛興昌、崔婉清那兒過了一圈。
待他們查看過書信,留下了東西,才把信又遞往了靜竹苑。
原是太子說,上回将她留在宮中不告而别之事,來道歉的。
另附了三樣禮物,知她于筆墨一事上喜愛。
崔婉清親自到靜竹苑把信給她,不忘耳提面命一番。
“太子重視你,皆是因為我崔家和薛家的緣故,你須知。”
尹采綠手裡捏着信,那叫一個忐忑,到底寫什麼了呀。
她點頭:“我知道的,母親。”
“禮部定的婚期在四月初十,就在端午過後不久,大約到婚期前半月,宮裡會派嬷嬷來教你規矩。”
崔婉清恍惚間,以為自己在囑咐自己的女兒,眼中多了幾分柔情。
尹采綠隻點頭。
崔婉清回過神來,面目嚴厲了些:“你記住,做太子妃,不必取得太子寵愛。”
尹采綠愣着,不懂為何。
“你身為太子妃,肩負着家族的重擔,萬不可丢了家族的臉面,務必時時恪守儀度,絲毫不容有失。”
尹采綠心裡想着,裝薛靜蘊真是個大活兒,要時時維持這樣的姿态,她會很累很累的。
但是,誰說她不會偷懶呢。
等到了太子府,大約就沒人管着她了。
面上仍“嗯嗯”應付着:“是,母親。”
晚上,尹采綠縮在被子裡,偷偷打開那封信查看起來。
借着床頭微弱的燭光,她一個字一個字數着讀。
可還是摸不着頭腦。
她覺得自己當務之急該先認字。
可是叫誰教自己呢?若是說出來,定會引人懷疑的。
她聽說,學認字要到私塾裡去,如今在薛府出行皆由人跟着,她不好去私塾。
等嫁去了太子府……或許能找到機會。
可眼前這信上,太子究竟說了什麼?
過了幾日,宮裡的教習嬷嬷來了。
一應的宮廷禮節、日常禮儀倒是不用教了。
頭幾日,嬷嬷主要講了宮内各項制度,皇室各成員的關系,宮廷内各位貴人分别忌諱的話題、行為。
“務必牢記,忌在宮中議論是非。”
貴妃本來安排的是方嬷嬷過來,但太子往宮中請示,要從前在母後身邊侍奉過的湯嬷嬷過來,來的便是湯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