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禮安微微彎腰,視線與她齊平, “嗯?”
他在學她。
“你們兩個在這做什麼呢?”
同班級的兩個男生過來接水,陳禮安站直身體, “聊天呢,看不出來?”
孟辭不想過多糾纏,連忙轉身離開,匆匆丢下一句話, “我答應你。”
後面男生起哄, “答應,她答應你什麼啊。”
“你們倆不會在這裡偷偷在做什麼壞事吧。”
第一遍鈴已經打過,班級同學基本都在座位上,經過過道時,孟辭順便往後面闆報看了眼,黑闆右側多了翺翔雲端的龍。
不知用的什麼色彩,陽光一照,邊緣泛着金光。
寥寥幾筆姿态便活靈活現,越是簡單越是考驗基本功,原本的闆報隻是中規中矩,而多了這一點,就足夠吸人眼球,難怪語文老師會誇。
什麼時候畫的,那天下午明明還沒有,周末,還是早上?他早上明明來的很晚,沒來得及細想,後面的門推開,陳禮安走進來。
這次孟辭先低頭,回到自己座位。
等到中午放學,教室裡同學都陸陸續續離開去食堂吃飯,孟辭合上本子,轉過身,後排的座位是空的。
可能是去吃飯了。
特意從後面出去,陳禮安的桌子上的東西很簡單,隻有最後一節課的課本,上面放着一隻黑筆。
算了,等午休的時候再問他要。
可是一個中午,陳禮安都沒有回來,一直等到下午兩點鈴響,數學課代表在教室前面發小考的試卷,他才抱着籃球,和幾個男生有聲有笑的從教室後門進來。
陳禮安的人緣太好,一到下課,不僅班級同學會往後面跑去他那裡聊天,有時還會有别的班的同學來找他。
一天下來,她根本找不到和他單獨說話的機會。
孟辭回到家,架子最上面一層的兩雙拖鞋整齊擺在那裡,剛換好鞋起身,徐阿姨一臉笑意從廚房出來,
“小辭回來了,正好馬上就可以洗手吃飯。”
“好的。”
徐阿姨看她有點蔫巴, “身體還是不舒服嗎?”
“沒事,隻是上課有點累。”
“好,那你先休息下,湯煲好了喊你。”
卧室布置的很溫馨,沙發上堆着兔子玩偶,孟辭開了燈,放下書包,趴在床上思考三秒後打開手機。
她是那種一旦決定了做什麼事情就不會再猶豫的性格。
點擊同意後,聊天框很快彈出來。
孟辭:【在嗎?】
發完這條消息,正要把手機放下,就響起了一條新消息到來的叮咚聲,在安靜的房間裡十分明顯。
倒是沒想到他會立刻回複。
不知為何,腦海中閃過守株待兔這個詞。
孟辭看着那個頭像,
陳禮安:【在。】
【明天早上可以……】孟辭還沒編輯完,陳禮安又發來一條消息,
陳禮安:【你怎麼沒來拿】
想到答應姜海的事情,孟辭趴在枕頭上,【明天早上可以嗎?】
陳禮安:【可以】
孟辭:【謝謝】
陳禮安:【沒有誠意】
孟辭:【?】
陳禮安:【欠我一次】
啊,孟辭想了想,回複,【好】
陳禮安也回複了一個好字。
外面徐阿姨敲門喊她吃飯,孟辭關了手機,從床上爬起來去一樓,吃完飯做作業,等到睡覺前定鬧鐘的時候,發現有條未讀消息。
在那個“好字發完兩分鐘後,陳禮安又發了個表情包。
是一隻趴着的小狗。
孟辭平時不怎麼聊天,也沒什麼表情包,她退出界面,定了六點的鬧鐘。
早自習下課,孟辭在心裡背誦《滕王閣序》最後一段,凳子被人踢了踢,
“本子。”姜海攤開雙手,指甲上貼着裸色系的水鑽。
同桌眼尖,驚歎, “哇,海海,你做美甲了啊,被班主任發現就慘了。”
姜海笑的粲然, “沒事,不明顯。”
“等一下。”
孟辭說完,在姜海疑惑的目光中往後走。
幾個男生在後面坐成一個圈,孟辭連走近的機會都沒有,陳禮安坐在中間,正在拼魯班鎖。
孟辭在以前在表弟家中見過這種東西。
還是錢途先看到了她, “英語課代表。”
班上哪位同學當了班幹,其餘同學都不喜歡喊名字,往往直接喊職稱。
陳禮安沒擡頭,單手從抽屜裡随手一拿,将本子遞給她。
不知為何,孟辭感覺他似乎有點不高興。
筆記本拿到手中的那一刻,有種塵埃落地的感覺,直到上周,孟辭都絕對不會想到自己此時此刻會站在這裡和陳禮安說話。
不過總算要恢複到以前的平靜日子。
但往回走的時候,她察覺到姜海的視線一直跟着自己,孟辭猜想她可能是因為等的有些着急,将本子放在桌子上,
“給。”
姜海托着腮,指尖從本子側邊劃過,水鑽邊緣閃着細碎的光, “嗯?你怎麼是從陳禮安那裡拿回來的呀,不是說在家裡嗎?還是說,昨天是借給他了呀。”
孟辭不想解釋,就點了點頭。
後面幾天,時間像孟辭預料的那樣發展的很平靜,這周英語老師沒布置什麼作業,隻是周五晚自習的時候收英語周記,小組長收齊之後統一交上來。
等到最後一節課,還剩陳禮安那組沒交。
明天就是周六秋遊的日子,整個晚自習班上都沒安靜下來,語文老師知道大家心情激動,也沒怎麼管,在講台上批改作業。
孟辭做完一張試卷,剛好打鈴。
她放下黑筆,擡頭看看教室前方的時鐘,正想着要不要去後面,側方視野出現藍色的校服衣袖,還有淡淡柑橘調的香氣。
出乎意料,自己居然還記得這種味道。
桌子上堆着的周記本,最上面的一本,姓名欄上寫着陳禮安。
“收齊了。”男生淡淡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