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隻知當朝律法:凡民籍,涉及傷人性命者,奸淫擄掠者,皆不得未經刑部及其下屬機構調查、審訊便刑訊逼供。”
秦妃表情有些猙獰,“本宮貴為一宮之主,管教下人的權利都沒有嗎?”
林宮正想繼續羅列法條,秦妃擡手制止,“律法之事本宮比不得你,隻是本宮手裡有确切的證據證明宴苓有加害之心。”
“不是的,那份證據是僞造的。”
宴苓用力掙脫,将紙條拾起,遞到林宮正面前。“這是秦妃娘娘口裡所說的證據,”又從懷裡掏出另一張紙,“這個是我昨日同時寫的,這才是我寫的方子。”
林宮正拿起兩張紙對比,字迹相似,内容卻有所不同。
“來人,查查筆迹。”
宴苓繼續為自己辯護,“我昨日特意叮囑娘娘,附子有毒性要通過炮制才能用藥。”
“老奴可未曾聽過,宴苓還特意叮囑方子的用不能改變。若不是将這方子移交給太醫院的太醫看過,恐怕秦妃娘娘……”那老嬷裝裝模作樣拭淚。
“你休要胡亂搬弄是非。”受過高等教育的宴苓沒有辦法和她争辯,隻能原地焦急。
“宴姑娘,如此堅持,可有人證。”林宮正适時打斷兩人無用的争辯。
宴苓憶起昨日所有人都被秦妃身邊的嬷嬷趕走,小亭子裡面下她們四人。兩方各抒己見,宴苓百口莫辯。
“林宮正,經辨認,兩張紙上的字迹确為一人所寫。”
陳嬷嬷在一旁冷笑,既然看見你多寫了一張,就不怕你拿出這張紙辨認筆迹。
“不可能!”宴苓奪過兩張藥方,自己習慣書寫簡體字,有時候會留下自己也沒有意識到的小習慣,兩者肯定會有不同。
宴苓在兩張紙上來來回回的找,可是連一橫一豎的筆鋒都一模一樣。宴苓洩氣地癱坐在地,怎會如此?
“如今證據确鑿,林宮正還有何好說。”秦妃向她施壓,試圖讓林宮正知難而退。
“下官這就将宴苓關進内廷監獄,待仔細調查後再禀明刑部,移交大理寺。
兩個太監将宴苓拖走,她無力抵抗。她一個知法守法良好公民在這世間卻平白無故地被冤枉、被污蔑。
系統交給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還沒有好好和宴明賢告别;還沒有和裴霁确定關系……
宴苓被押入大牢,這裡甚至比宴明賢當時的牢獄條件更差。逼仄潮濕,稻草随意仍在地上。
宴苓蜷縮在角落,沒想到在這個時候心裡想到的卻裴霁。若不是他拈花惹草,自己怎會落到這幅田地,被秦妃算計。我還沒有感受大好河山,還沒有實現自身抱負——做一個妙手回春的大夫,還沒有和他一起漫步于夕陽西下。
宴苓掐了一下自己的臉,宴苓,你是受虐狂嗎?都到這個份上了,你的人生願望居然還有裴霁。
臭裴霁、壞裴霁,虧我還派人去裴府找你。你居然全程都沒有出現過,比林宮正還要不靠譜。宴苓用力扯身邊的稻草,仿佛那扯的是裴霁的脖子。
與此同時,禦書房内,
“清河所說可屬實?”皇上拿着手裡的奏折,上面是數十家百年字号聯名上書,控訴秦妃假借進貢為由,強迫商戶以低廉的價格出售商品,秦妃再以宮裡的名義收購。
“她真是太膽大妄為了,真以為朕拿她沒辦法。”皇上将奏折甩在案上。
“另外,臣還聽說秦妃娘娘今日午時将宴明賢之女宴苓押入永和宮,不知所為何事。”裴霁趁着皇上正在氣頭上,順勢提出。
“你牽手那個?”
“皇上,正事要緊,當務之急是查明真相。”裴霁眸色陰冷,秦妃啊秦妃,倘若你不動宴苓,你尚且還能相安無事。要怨就怨你自己吧!
“清河你放心,此事朕定會給你一個交代。”裴霁是目前唯一一把能與攝政王抗衡的一把刀,也許是相處的時間久了,久到自己都忘了裴霁本就是一個睚眦必報的冷面閻羅。
“臣靜候皇上裁決。”擲地有聲的請旨似乎已經為秦妃判了死刑。
皇上擺駕永和宮,林宮正也在暗處将消息遞給了裴霁。
“裴大人,下官派人對比了紙質、筆迹,兩張方子确系一人所寫。所以……下官暫且将宴姑娘送入内廷大牢。”林宮正吞吞吐吐,裴霁之前派人打過招呼,結果自己還是送宴姑娘進大牢。
“将那兩張藥方給我看看。”裴霁眉目肅然,倘若宴苓看到此時裴霁臉上的表情估計會被吓到。
林宮正惶恐,連忙恭敬的将方子放到裴霁手心。
裴霁用手搓了搓其中一張紙,對比了另一張紙,厚薄相同,紋理相似。宴苓對自己的醫術有要求,哪怕不是自己寫的方子,也會叮囑朱砂的用量。這附子用量明顯超出正常用量,她是定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那這張方子是為何?
裴霁在原地踱步,臉色微變,随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秦妃,你終究還是做不到天衣無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