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秦正蔚無法忍受神經質的妻子,在結婚第九年兩人和平離婚。
在那之後,秦鼎竺就沒再見過他,随着長大後意識成熟,那些或對或錯的規則影響淡去,可某些東西還是刻在了他的骨子裡。
就像,不可以胡亂說話,尤其有關生和死。
他曾親眼目睹秦正蔚和桂青虹的争吵,桂青虹歇斯底裡地喊道,人被賜予肉身來到世界上,就是要贖罪的,罪過沒有贖完前,誰都不能死。
随意說出不尊敬生命的話,會冒犯衆神佛,以至言出法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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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虞脫口而出自己會死掉這句話的同時就後悔了。
他知道竺郎的生母是南蕪人,南蕪最是尊崇天地自然,忌諱談及生死。
在他還是四皇子的時候,他們就因類似的事發生過争執。那時他與竺郎隻是好友,他煩躁地叫他離開,現在,他隻求他留下。
“不可以說這樣的話。”秦鼎竺話語嚴肅。
白虞慌了,他蓦地起身,懇切地搖頭,“我不說了,我再也不說了……”他踉跄地穿過桌椅,站在男人面前,神态很是可憐,“你也清楚的……我是生病了,我離不開你的。”
秦鼎竺沉默下來,片刻後回身出了書房,白虞緊跟在後面,就看到他對阿姨說了什麼,阿姨聽完點點頭,到樓下打電話叫人送什麼東西過來。
白虞見他沒走才放心了些,至于要送什麼,他不在意。
今天晚上,他是伴着淡淡的檀香入睡的,他親眼看着竺郎坐在床邊,睡的很安心。
但是慢慢的,就在睡夢中,檀香變了,說不出是哪裡不同,隻是如此的怪異,讓他心生抗拒和厭惡。
他整夜被噩夢折磨,驚醒時,滿目漆黑,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那怪異的檀香還源源不斷出現。
白虞循着氣息尋找,在床尾櫃子上,摸到了一個堅硬的,熏香一樣的東西。
就是它,在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檀香。
騙子。
他又騙了他。
白虞無力地跪坐下來,握緊手中的赝品砸向地面,啪的一聲脆響,物件卻安然無恙。
他再次擡手,一次、兩次……卧室門從外面被緊急推開,同時,他使盡全身力氣,熏香外殼碎裂,鋒利尖銳的碎片迸濺。
燈光亮起,阿姨一臉驚慌。
白虞垂眸,清淺的茶色瞳仁沒有情緒,而眼角浮現一道紅色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