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虞脖頸泛起潮濕的水光,幾縷發絲黏在頸側,臉上失了血色,瞳孔失焦,卻染着别樣的情.欲。
“你既然都走了,還回來做什麼?”
他淡粉色的唇輕啟,望着将器具收進箱子裡的人,冷聲發問。
他似是已經對他失望了。
秦鼎竺把藥箱放在床頭櫃,起身整理地面的狼藉,同時開口,“如果我現在離開,你會怎麼樣。”
白虞眼神黯淡下去,他就知道,對方不會輕易妥協,還是想要離他而去。
片刻後,他複又擡起頭,眼中失意變作了發冷的癡恨,貝齒輕咬唇瓣幽幽出聲,“你别想擺脫我,隻要我存在一天,就會尋你一天,我永遠都會纏着你……因為是你主動招惹我的,你注定是我的。”
他是什麼很好說話的人嗎,容許對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騙他。
他現在恨不得将竺郎囚于宮殿之中,打斷腿骨,用鎖鍊捆住雙手,讓他再也走不掉,逃不脫。
昏冷白光之下,白虞右眼正下方的紅色小痣越發清晰,黑發映襯,顯得膚色更白了。
思緒沉浸時,他面前晃過一道人影。秦鼎竺重新回到床邊,黑而沉的眼睛沒有絲毫回避地看着他。
“你想要我的信息素,我給你就是了。”
白虞神色一怔。
“但你要答應我,不再做任何傷害自己的事。”
“信息素……”
許久後,白虞思索着念道,意識到他所說的信息素大約就是氣味。
真是可笑,他現在連聞到對方的氣息都是奢求來的。
他從床上歪斜着爬起來,雙腳踩在柔軟的蠶絲被上,低頭望着身前的人。
帶着櫻桃香味的身體靠近,秦鼎竺見他步子不穩,擡手隔着一段距離環在他兩側。
白虞無機質的眼珠似是蒙上一層霧薄,看着他,又像透過他看向更深處,接着緩緩擡起手,指縫帶起幾縷黑發撫上他的臉。
秦鼎竺輪廓淩厲而分明,血痕滑落至下颌,将他原本端方的氣質模糊,竟多了幾分詭異和邪性。
尤其是那雙沒有雜色的黑眸,紅黑交相輝映之下,犯起陰冷的寒意。
白虞根本不怕,一來是他看不清,二來,他第一次見到對方,注意到的就是那冷到可怕的眼睛。
他指腹按下去,将快要幹掉的血抹向更下方,劃過溫熱的脖頸,直到鎖骨處,痕迹漸淺,像是被紅毛筆畫了一道。
他還要往下,指尖已經探入襯衫領口,卻被秦鼎竺捉住了。
“白虞,你該休息了。”
給白虞信息素,是他反思後的結果。是他過于冷漠,強硬的把白虞放在不相幹的位置,用來證明自己的本心。
或許,他不應該坐視不理,照顧好活着的人同樣重要。
他既然做出了承諾,隻要白虞需要,他一定會履行的,但不代表對方可以亂來,他必須要保持在可控的範圍内。
猝不及防的,白虞另一手攥住他領結,忽然俯身靠近,濃郁的暖香侵染而來,秦鼎竺霎那間幾乎能看到他微垂着的,根根分明的睫毛。
在兩人唇瓣即将觸碰的前一秒,白虞驟然停下,若即若離,灼熱的氣息交纏。他掀起眼簾,漂亮的眸子直視秦鼎竺,“就隻是,信息素嗎?”
少年語氣和神态都純澈到極緻,很真誠可憐的發問,實際上在這種距離和狀态下,誰都清楚他是明晃晃的勾引。
明明再近一毫就能得手,他卻非要停住,将選擇權交給對方。
Omega的信息素不亞于春.藥,尤其是對于alpha。聞到喜歡的人的信息素,作用隻會更加強烈。
秦鼎竺能潔身自好多年,除了他醉心于工作,以及非常人一般的自制力,還有一個原因是,他無法接受任何人的信息素,感知後産生的隻是厭惡和反感,更别提喜歡。
可是這兩天的密集接觸之下,即便他不想承認也足夠清晰地明白,他并不讨厭白虞的信息素,甚至是有好感的。
這放在以往從來沒有過。
身體是不會騙人的,他的血肉深處在瘋狂叫嚣着、貪婪地吞噬着。
他擺脫掉内心不正常的占有欲,極力壓制動物性的欲望,冷靜而克制地撤開安全距離,肯定地回答,“隻是信息素。”
白虞松開手指,并未過多失望,反而有種了然的意味。
一晚上覺都沒睡好,又折騰到現在,他确實累了,索性腿一彎,側躺蜷縮在床上,對床邊的人伸出手,又恢複了之前和好時為所欲為的姿态。
“竺郎,你答應了我的,反正現在你也走不掉了。”
秦鼎竺看到他手上纏着的紗布,思量片刻後,擡手握住完好的那隻。
隻是牽個手而已,相比白虞剛才的意圖,實在算不得什麼。
況且,能安撫住他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