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在精神病院,作何感想?
反正江夜闌沒有感想,隻有滿腦子的問号。
他看不過不少正常人被關進精神病院後變不正常的視頻。狠狠掐了自己确認自己不是在做夢後,腦子裡的問号又變成了一段文字。
他該如何證明自己不是精神病人?
在走廊來回走了兩圈後,他覺得這樣顯得他很不正常,便晃悠悠回了病房。
病房裡的窗戶也有防護網,他往樓下看,這應該是在三樓,樓下有不少穿着病服的人在下面逛。
環視一圈病房,視線落在床頭櫃上屏幕破裂的手機上。
剛拿起手機,房門被推開,楊舒提着吃的東西進來,掩飾不住的激動,“芋芋,我的寶貝兒子,你終于醒了。”
“媽,”江夜闌回抱住她,“我這是怎麼了?”
“哦,對,”楊舒上下打量他,“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江夜闌一頭霧水,“沒感覺,”他直覺告訴他他一定躺了很久,連語言功能都下降了。組織好語言後,他又道:“我覺得我一切都好,我是出車禍了嗎?手機都摔壞了,”出車禍往精神病院送,多半是把腦子摔壞了。
“沒有沒有,你好着呢,剛剛劉主任給我打電話說你醒了,觀察幾天要是沒事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楊舒說他是因為發高燒,燒壞了腦子,已經躺了将近兩個月。
楊舒往他嘴裡塞了一塊削過皮的蘋果,“學校那邊我已經給你辦了半年的休學。”
“啊,那我豈不是還得複讀高三?”說出口,他又覺得不對,倏地坐起身,“完蛋了,媽,我腦子一點高中的知識都沒有。”
楊舒的手顫的厲害,“芋芋,你已經考上大學了,A大。”
他一直的目标就是上A大,現在知道自己已經考上了,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
現在已經是五月份了,也就是說他已經上過一個學期的課,但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江夜闌抱着隐隐作痛的頭埋進雙腿,小聲說:“媽,奶奶是不是不在了?”
他記得,他就是因為這件事回來的。
病房陷入一片死寂,久久都沒人開口。
他沒見到奶奶最後一面,也沒能送奶奶最後一程。
接下來幾天,他腦子一片混沌,無論他怎麼努力都想不起來以前的事。
出院後,楊舒給他換了新手機,他把電話卡放到新手機裡,他依稀記得自己好像是有兩個微信号。
但現在他隻有一張電話卡,他記不清密碼了,隻能用短信登錄,可惜登錄之後一條曆史消息都沒有,聯系人也少的可憐。
最上面的一個聯系人是“薯片”,直覺告訴他,這是他的另一個賬号。
電話卡很久以前就丢了,他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怎麼也記不起密碼。
他翻了翻現在這個号,有一個班級群,還有一個名叫遲晝煜的聯系人。
他記得這人,小時候一起玩的朋友,他外婆家就在他們村。
啥時候加上的?
他打開班級群翻看群員,果然看見了遲晝煜的名字。
這緣分,竟然是一個學校和一個班。
他想了想給對面發了一條消息,【你好呀^O^】
消息石沉大海。
他記不清高中的知識,就算現在回學校上課,多半也是聽不懂,正值高中畢業季,他去高中學校低價買了書回來看。
江夜闌一邊學高中的知識,一邊翻找學習通大一上學期的PPT重學。
一想到來年重回學校,他要重新适應環境、要重修,就心力交瘁。
好在他沒全忘幹淨,不到三個月的時間就自學完了高中的知識。
大一的課不多,但很多地方他都得上網查,看網課。
“芋芋,小濤的電話。”
他剛接過電話,對面那人就哭了起來,語無倫次,“你醒了怎麼不跟,不跟我說?我恨死你了,王八蛋……”
江夜闌最見不得人哭了,柔聲道:“好了好了,我的錯我的錯,别哭了好嗎?”
江濤不睬,繼續邊哭邊罵,“你給我等着,等我放假回來不收拾你我就跟你姓。”
他低笑道:“你可不就是跟我一個姓嘛。”
“滾,你丫的還笑得出來,我,我要跟你約架,你給我等着,到時候在開發區河溝邊,誰不去誰孫子!”
“我是孫子,您别生氣了好不好?好不好呀?”
江濤被他逗笑,“乖孫,快加我微信,我要每天都騷擾你,你要敢不秒回我消息,你就死定了。”
“回回回,小的一天二十四小時随時待命。”
兩人聊了好一會才挂斷電話。
這段時間,每天除了在迎煜幫忙外,都在學習,以前認識的人除了江濤,都聯系不上,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像少了很多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