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諾僵硬的坐在一個勉強算是椅子的地方。
他的後背繃得筆直,活像被老師點名的小學生,修長的雙腿不自然地并攏着,锃亮的皮鞋上還沾着剛才蹭上的灰塵。
庫洛洛坐在他對面,修長的手指交疊成塔狀抵在下巴前,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直直的看向他。
"那麼,迪諾先生。"庫洛洛的聲音溫和得讓人有些毛骨悚然,帶着恰到好處的禮貌。
他開門見山的問"你有什麼特殊能力嗎?"
迪諾的喉結滾動了一下,感覺有冷汗順着脊椎往下滑。
"沒有。"他聽見自己幹巴巴地回答。
庫洛洛的嘴角微微上揚:"說謊。"
室内的溫度似乎驟然降低了幾度。
迪諾聽見那個叫飛坦的男人在他身後發出危險的輕哼,某種金屬的碰撞聲清晰可聞。
迪諾感覺後頸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第二個問題,"庫洛洛的聲音依然溫和,"你來自哪裡?"
"一個...很遠的地方。"迪諾努力坐直身體。
是真話。
庫洛洛挑眉,對這個回答有些感興趣。
第三個問題抛出時,迪諾的瞳孔猛地收縮:
"你和沢田綱子是什麼關系?"
"...沒關系。"他的聲音不自然地拔高了八度,額前的金發被冷汗浸濕,黏在額頭上。
Reborn教導的‘撲克臉’完全被他忘在腦後。
"又一個謊言。"庫洛洛輕笑出聲,合上書本的。
如果真的不認識的話,這時候應該問沢田綱子是誰,而并非急忙否認才對。
迪諾絕望地閉上眼睛。
他敢打賭現在自己的表情一定很滑稽。
接下來,庫洛洛又問了一些無關緊要的問題。
還是如同一場災難般,每當庫洛洛抛出問題,迪諾的回答不是結結巴巴就是聲音發飄,活像個被老師提問的學渣。
派克諾坦早早就收起了手槍;飛坦的金色瞳孔裡寫滿了"就這?"的嫌棄;連一開始提出把他帶回來的俠客都開始無聊地轉着手機天線玩。
庫洛洛修長的手指在書脊上輕叩,黑曜石般的眸子掃過在場衆人。
迪諾有些蔫蔫的。
誰能想到剛從Reborn那裡勉強‘畢業’的他就要獨自面對這種等級的BOSS。
圍觀的旅團成員們交換着眼神。
瑪奇的紅唇抿成一條直線。
信長扶額歎氣,這個金發男人簡直把"我在說謊"四個字寫在了臉上。
派克諾坦也收回視線,用念能力來驗證這種顯而易見的謊言完全是浪費。
這大概是他們見過最差勁的說謊者了吧。
飛坦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對付這種家夥,他的拷問完全派不上用場。
“唔……差不多了。”
問出想知道的情報,庫洛洛修長的手指輕輕點着書本。
旅團成員的目光齊刷刷投向他們的團長,等待最後的裁決。
“嗯……大家認為該怎麼處理他呢?”
派克諾坦率先打破沉默:"看起來他和我們的目标沒有關聯。"她擦拭着手槍,銀色的金屬在燈光下泛着冷光,"放了吧。"
飛坦的金色豎瞳望着庫洛洛:"殺了。"
簡短一句話,仿佛在讨論處理一件垃圾,而不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同上。"信長懶洋洋地靠在牆邊。
武士刀"锵"地出鞘,寒光閃過迪諾蒼白的臉龐。
瑪奇專注的擺弄着手中的念線,聽到這話,她淡漠地瞥了迪諾一眼,就像在看一件死物:"無所謂。"
俠客把玩着手機天線,娃娃臉上挂着人畜無害的笑容:"我是不建議團長你把他殺掉的啦~"
他故意拖長尾音,"但好像留着又有點麻煩呢..."
安翠歐...
你家主人今天可能要交代在這了...
迪諾的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冷汗已經浸透了襯衫後背。
他強撐着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我絕對不會亂跑的!所以..."
俠客把玩着手機天線,娃娃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可是我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迪諾,"帶着你會很麻煩。"
"我發誓絕對不會亂跑!"迪諾舉起三根手指。
看出他們的不為所動,迪諾咬了咬牙,說:"要不...我把安翠歐抵押在你們這兒?"
安翠歐對不起!
主人一定會回來救你的!
庫洛洛微微前傾身體,黑發垂落在額前:"安翠歐?"
他的目光落在迪諾身上,難得顯露出一絲好奇。
迪諾手忙腳亂地從懷裡掏出一個隻有巴掌大的小烏龜。
它正慢悠悠的擡起頭,綠豆眼無辜地眨巴着望着庫洛洛。
"诶?"俠客的娃娃臉湊近,"這不是剛才那個小家夥嗎?"他伸出天線戳了戳龜殼,"這東西是幻獸?...還是念獸?"
安翠歐"咔嚓"一口,差點咬在他的手上,俠客觸電般縮回手:"喂!這東西居然還咬人?"
迪諾幹笑着解釋:"這是我的...寵物,遇到水就會變大。"
俠客恍然大悟,怪不得這個人剛才看見水源這麼興奮。
他興奮地轉向同伴們,"這東西看上去還挺有趣的呢!"
随後,俠客向一旁的衆人說明了自己前面看到的畫面。
信長有些感興趣的用手戳着龜殼:"所以這是人質?"
"是龜質。"芬克斯說了個冷笑話。
感受到陌生人的觸碰,小烏龜立刻把腦袋縮進殼裡。
庫洛洛突然輕笑出聲:"成交。"
迪諾長舒一口氣。
他不知道,庫洛洛本來就不打算對他出手。
至少在弄清他身上的秘密前……
***
決定好迪諾的"歸屬"後,整個基地驟然冷清下來。
哪怕是幻影旅團也不是一直都待在一起的,在沒有任務的時候,他們會去做自己感興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