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裡買呢？上次去的金街嗎？他已經會坐地鐵了，一個人可以的吧？

但是，他不想一個人。

可不可以，邀請陸雪甯陪他一起去？

他還想買份禮物，送給陸雪甯，感謝這一學期對他的照顧。

回教室的路上，方曉生一直在心裡模拟邀約的話，又擔心着萬一陸雪甯沒有時間、有别的事情要忙、不想和他一起怎麼辦……

與人相交淡久了，想讓自己熱烈一點，都是種挑戰。

周铎為了讓大家安心，直接把放假的時間告訴了大家。

元宵過後返校，這樣還可以在家過個元宵節，這個寒假足夠漫長。

教室内歡呼聲一片：

“耶——這麼久！三十多天！”

“爽！還以為要和高二、高三的一樣提前來呢！”

“換個角度想，這是我們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完整的寒假！”

三十多天……

除去過年的幾天可以休息一下，有二十多天的要保持學習的狀态……

沒錯，在一些人歡呼假期長久之時，方曉生在腦子裡安排着每天寫作業、學習的時間，還有幫爺爺幹活的時間。

他一直覺得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并不是什麼好話，命運如此安排，卻又無可奈何。

那根神經弦無法松弛，方曉生怕一松弛，就會失去所有。

這種感覺在見識到大學校、大城市之後更加深刻。

通過平時和同學們的閑談，他收獲、确定了一個信息：就他所在的班來說，不少人即使沒有成績作為依仗，未來依舊有很好的出路，花錢出國深造、回家繼承家業、家裡出資創業……

總之，是他認知以外的道路，也是他選擇不了的道路。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一邊迷茫，一邊前進。

他能做的，就是把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好。

一步步，慢慢來……

不少人都已經開始收拾寒假帶回家的東西，方曉生按兵不動，他不着急回家，反正還要在學校待幾天，清校前收拾都可以。

陸雪甯也沒動靜，因為她不知道有什麼好帶回去的。對她來說，有筆就行。

筆能畫畫，筆能寫作業。一支有墨的筆在手，天下她都有。

這給方曉生制造了打開話題的機會：“小陸，你不收拾東西嗎？”

陸雪甯沒想到方曉生會主動找她說話，有些受寵若驚，本來手托着腮斜靠在桌子上，立馬坐正了身：“啊？收拾東西啊，我，我沒什麼可收拾的……”

“這樣啊……”方曉生垂眉，還在猶豫怎麼開口，嘴上胡亂說着話：“嗯……挺好的……我也不着急收拾……”

這略顯笨拙的模樣讓陸雪甯察覺到了什麼，她試探性地詢問：“你是不是，有事想和我說？我現在有空，你可以告訴我。”

承認吧，他為陸雪甯眼中的坦率和誠懇而着迷。

他這樣搖擺不定，總有一個人給予他下定決心的力量。

“過幾天，我想給家裡人買點禮物。可以邀請你當我的向導嗎？不可以也沒關系……”方曉生一口氣說完，眼神堅定像是準備入黨。

“好啊，樂意至極。”陸雪甯笑盈盈地回答，同時翻出自己的便簽本，拿出紅筆開始作畫。

過了十幾秒，她撕下便簽遞給方曉生：“給你。”

那是一朵玫瑰，根莖沒有刺，白紙上更顯明豔、美麗。

方曉生的眼神透露着不解。

“送你一朵小紅花呀。”陸雪甯心情很好。

幼兒園的時候，老師都會獎勵聽話的孩子小紅花。

她就是覺得主動和她說話的方曉生，好勇敢呀，值得嘉獎！

“好，謝謝……”方曉生道謝，謝謝她的應約，謝謝她的花。

“啧。”陸雪甯撇撇嘴，忍不住啧出聲。

她很無奈，方曉生真愛說謝謝！和她這麼客氣幹什麼！

怕方曉生多想，陸雪甯立馬解釋：“我們，是，朋友。不用，謝來謝去的啦！”

“好。那以後我在心裡感謝你。”方曉生鄭重其事地承諾。

小陸不喜歡聽謝謝的話，那他少說一點。

朋友嗎……

和陸雪甯當朋友，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