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紙鹞!”
身體驟然被一股力量拽住,一輛飛馳的小車貼着手臂擦身而過,錢紙鹞被這股力量拽得跌坐在地,幾天前擦傷還未痊愈的手掌猛地撐在地上,痛得她瞬間清醒了過來。
面前的人穿了雙黑色皮鞋,順着這雙腿往上看,錢紙鹞認出了這張臉,正是她報警謊稱錢夢山骨灰失竊時,負責在一旁記錄的年輕警官。
“是你。”錢紙鹞坐在地上,仰頭望着他。
“老師沒教你過馬路要看車嗎!”錢俊斌驚魂未定,忍不住沖她大吼,反觀錢紙鹞面色淡然,仿佛剛才差點被撞的是别人一樣。
可是錢紙鹞半天沒有要起來的意思,錢俊斌又有點慌了,忙蹲下來檢查她的手腳:“你……是不是受傷了,哪裡痛?先别動,我叫救護車。”
錢紙鹞壓下了年輕警官撥電話的手,冷漠地回絕道:“沒有。”
錢俊斌記得錢紙鹞說過,她父親去世後母親也改嫁了,一個未成年的女孩生活确實困難,以為她擔心醫藥費,便安慰道:“你放心,這條路有監控的,你要是受傷……”
錢紙鹞沒耐心跟他在這裡拉拉扯扯,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不知感恩地甩開他,大聲道:“不要你管啦!都說了沒事就是沒事啊!”
“……哦,沒事就好。”錢俊斌也站起來,尴尬地撓撓頭,“那個……你之前報的那個案子,我和同事看完三個月内的監控都沒找到犯人,你爸爸的骨灰大概率是找不到了。”
錢紙鹞也不演了,無所謂地說:“找不到就算了吧。”
“說起來,我還得叫你一聲姑姑呢。”錢俊斌露出一個笑容,“我們是本家,以後要是有麻煩,你可以來找我,我一定能幫就幫。”
聽到是自己本家,錢紙鹞這回認真打量起面前的年輕警官來了——
一個善良的傻子,錢紙鹞在心中得出了結論。
錢紙鹞扯出一個譏諷的笑:“想不到我們姓錢的還能出一個你這樣的好人。”
錢俊斌的笑容僵在臉上,不知錢紙鹞是在誇他還是罵他。
“奉勸你一句,好心沒好報,誰來找你幫忙都别管。”想了想,錢紙鹞補充道,“尤其是姓錢的。”
再次站在趙清瀾的新家門前,沒想到僅僅是數個小時之隔,錢紙鹞内心已經如一塊平靜的水面毫無波瀾了。
下午回到位于市中心的鑽石大廈,錢紙鹞翻遍了家裡也沒找到錢夢山的遺囑,怪不得趙清瀾那麼有恃無恐,原來她早就把遺囑偷走了。
好像被人一刀捅在肺上,錢紙鹞一瞬間洩了氣,再也沒有心力再去感到憤怒或者傷心了。
“鹞鍋兒,”男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怎麼站在門口?”
錢紙鹞轉身,木然地看着這個她厭惡至極的男人。
“來來來,快進來。”姓童的男人伸出手指開鎖,大門洞開,沖屋裡高聲道,“清瀾,鹞鍋兒來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