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
她這下真沒那個心情妖豔了,眉頭緊鎖,在牢中搓着手來回踱步,“那怎麼辦?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呢?你快想辦法啊太子殿下,沒必要讓我一個小女子跟着你一起遭殃吧!咱們不熟啊太子殿下。”
蘇木重新躺回草床,用手撐起腦袋優哉遊哉地看着焦躁的柳依依,“你也說了咱倆不熟,我管你做什麼?”
“你說的是人話嗎?你再這樣我可要承認你是廢太子了。”
蘇木笑了一下,“也沒說讓你不承認吧?”
柳依依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無論她說什麼,蘇木都是皇帝的親兒子,當年不舍得殺的,如今就算逼不得已殺了,也一定會記柳依依一筆,指認蘇木得罪皇帝,不指認蘇木得罪林寒,橫豎都是死……
正在柳依依一籌莫展時,牢中進來一堆侍衛,走到她面前,把牢門打開,“左丞相要見姑娘,請吧。”
雖然嘴上用的是請,手上可一點都不是請的動作,柳依依被侍衛拉扯出去的時候看見蘇木那厮竟然還是一副看笑話的嘴臉,氣不打一處來,扯着嗓子喊:“救我呀!太子,我是你的人啊!”
出乎意料的,柳依依沒被帶去公堂,而是被帶到了左丞相的府邸。
左丞相府可以說是極其簡樸,屋内裝飾甚至不及醉花坊華麗,柳依依聽别人說起林寒,都是出身平民,廉潔愛民,真見了他的居所,還是不禁感歎。不管出身怎樣 ,如今畢竟身居高位,還能一如既往,也算不負初心。
柳依依被帶到林寒的書房,後者正坐在書桌前練字,筆力遒勁有力,入木三分。
柳依依進來,林寒揮手讓侍衛出去,一并讓研墨的小厮退下,屋内隻剩他和柳依依兩個人的時候,他才指了一下待客用的椅子,“姑娘請坐。”
林寒溫文爾雅,柳依依自然也不好一副風塵做派,她收起了調戲林寒的想法,規矩地坐在椅子上。
林寒開口第一個問題就是,“你可真蘇木是什麼人?”
“民女不知。”
“可我聽說的是你剛剛在牢裡叫他太子。”
“我瞎叫的。”柳依依說,“左丞相清風霁月,自然也不希望要假口供,我沒有騙您。”
林寒單刀直入,“他就是太子,但我現在沒有找到證據,我希望姑娘替我指認蘇木為太子。”
柳依依沉默了一會,“抱歉丞相,長公主遇刺那日,蘇公子一整天都沒有出梅園,雖然我是個風塵女子,和蘇公子相處時日不長,但好歹他也算是我的客人,我不能指認他莫須有的罪名。”
“那是你不了解他,他什麼事都做得出來。”林寒有些急促,“他在我面前殺了皇後娘娘,做了無數喪心病狂之事,我必須殺了他為民除害。”
柳依依自诩從不相信當官的,就算看上去廢太子聲名狼藉,左丞相始終清正廉潔,但她一直把這些歸結于鬥争結果,可聽了林寒的描述,還是忍不住一陣惡寒。
五年前,太子府。
那天早晨,天色才剛蒙蒙亮,蘇木房中傳來激烈的争吵,随後突然安靜。
所有仆人侍衛不敢妄動,隻能站在門前焦急地等着。突然房門被一腳踹開,皇後的屍體是被蘇木從房間裡扔出來的。他手裡拿着匕首,他掃視了一圈皇後的随行人員,猩紅着雙眼下了一條明亮:“殺。”
等林寒反應過來的時候,大門已經被關上,首先遭殃的是皇後的随行宮女和太監,他們不會功夫,身上也沒有武器,一瞬之間,整個太子府就被血染紅了,江寒帶領侍衛拼死反抗,院子裡的屍體越來越多,整個過程,蘇木都面無表情地坐在高堂上冷眼旁觀。
此事之後,蘇木從皇城逃出,林寒多次彈劾太子未果。兩年後,蘇木在廣陽城起兵,所到之處,全部屠城。
屠城……多麼殘忍的兩個字!柳依依回憶着蘇木那張俊美的臉,怎麼也想不到他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