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淵皇帝始終沒有醒來,半個多月都是容皇後把持朝政,至于路時行和白念晨的婚期,則被她一拖再拖。相比起來,路時行在這場鬥争中妥妥的是處于下風。不知道是不是事情比較多,他來驿館看白念晨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我做了兔子糖,你們知道路哥哥的府邸在哪嗎?”
蘇木從盤子裡拿了一顆放進嘴裡,“他現在自身難保,哪有時間搭理你?”
白念晨默默地把盤子往自己這邊移了移,轉頭問柳依依,“我都好久沒見路哥哥了,我要去看看他。”
蘇木插嘴,“别着急,師妹,萬一他死了,師兄回景國再給你找個好的就是了。”
“你閉嘴。”白念晨嘟嘟嘴,“你以為是兔子糖呢?吃完能再做?”
她起身轉向柳依依,“本公主命令你帶我去。”
柳依依一臉牙疼地說,“好好好。”
路時行府前重兵把守,但柳依依卻注意到幾個素衣的人,常年帶兵訓練出來的敏感讓她覺得這幾個人更像訓練有素的士兵。
是來監視路時行的?柳依依覺得無論如何驚動這些人應該是沒什麼好處的。
好在白念晨功夫還算不錯,于是柳依依帶着白念晨翻牆而入,悄無聲息地進了王府。
書房裡,路時行全然沒有平日的溫文爾雅,信紙淩亂的扔了一地,幾個文官把頭低的很深,柳依依看這架勢,自覺的站在遠處,白念晨回頭看看,還是義無反顧的往前走去。
“路哥哥!”
路時行聞聲擡頭,看到白念晨,明顯吃了一驚,他揮揮手讓手下出去,“晨晨,你怎麼來了?”
“我來看看你呀。”她舉起食盒,“我給你帶了我做的兔子糖。”
路時行看了一眼食盒裡可愛的兔子糖,明顯地有些心累,“晨晨,我最近比較忙,你先回驿站吧,我有空就去看你。”
“你不會有空的。”白念晨說,“我是來為你獻計的。”
“我讓師兄幫我查過,容皇後身後最有力的支持者并不是她的母族,容氏一族式微多年,做事謹小慎微,她真正的支持者是一位名叫王起的将軍,此人戍守邊境,是堅定的主戰派,時常指揮屬下侵犯景國,也是柳依依的心腹大患。”
她接着說,“你不覺得奇怪嗎?容皇後一方面暗戳戳的幫助你和親以期和平,一方面又私下允諾一個主戰的将軍,她成功之後幫誰,還真不好說吧。”
“可容皇後并沒有幫助我和親啊,她巴不得我現在立刻去死。”路時行說。
“這重要嗎?重要的是你要讓别人相信。”白念晨可愛的臉上露出了一點邪惡的笑容,“所以路哥哥,你最近還是不要跟容皇後作對了,母慈子孝才能讓别人相信她真的會為你着想。容皇後失去王起這個助力,我想朝中跟王起一派的文官也會考慮自己的立場。”
主戰派如果不支持容皇後,也不一定會支持路時行,但到時候容皇後的實力肯定會被大大削弱,至于他們最終倒向誰,其實不足為懼,畢竟可能他們連接觸新主的機會都沒有,梨國就已經易主了。
白念晨在路時行眼裡,從來都是可愛多于實力的。事實上她說的這些,路時行已經開始着手做了,但白念晨之前對梨國可以說是毫無了解,她能這麼短的時間内抓住要害,還是讓路時行暗暗吃了一驚。
她好像一直遠比路時行想得要強大!
“現在可以吃個兔子糖了嗎?路哥哥。”
路時行拿起兔子糖吃了一顆,微笑着摸摸她的頭,“當然。”
柳依依遠遠地看着書房裡你侬我侬的兩個人,覺得他們一時半晌應該是不會出來了,于是自己在王府裡閑逛起來。
逛累了,她找了一間屋子進去歇歇,不曾想,一進去吓了一大跳。這間屋子裡,滿滿當當的都是白念晨的畫像。從十七八歲到如今二十幾歲,每一年都有不同的畫,全然不是剛認識的樣子。
柳依依把畫拿出來,後面有一段附言。
“十八歲,今日入宮,遠遠地看到一個姑娘,我和别的孩子打架,她給我解圍,還送了我一塊糕點,他們說她是白郡主。”落款是路祁。
柳依依不知道路時行這個名字,卻對路祁有所耳聞,幾年前兩國交戰,梨國戰敗,路祁曾被當作質子入景國皇宮。
“十九歲,今日宴會,再見白群主,她一舞驚豔我許久,她說她喜歡溫文爾雅的少年,我會成為她喜歡的樣子。”
再後面的,根據畫後的附言,是路時行回到梨國後憑記憶所繪,但單看畫像,竟與如今分毫不差。
“今日父皇提及聯姻,他說公主姓白,我希望和親的人可以是我。”
“我在殿前跪了兩日,終沒能得到父皇許我和親的聖旨,今日初雪,宮中空無一人,不知遠在景國的她,是否也與我共賞同一場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