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是皇後四周年的忌日?那蘇木會做什麼?
柳依依想着,轉頭林寒說:“左丞相,我有點事要辦,就先走了。”
回到府上,柳依依找了一圈沒看到蘇木的影子,來回在走廊裡踱步,抓住一個來換水果的婢女,一時間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開口稱呼。廢太子?蘇木?糾結了半天,艱難地開口,“今天有人來嗎?”
“将軍,今天沒人來。”
柳依依有些失落地松開了她。
婢女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将軍,您是找昨天跟您一起的那位公子嗎?他說他回家看看。”
回家?他要回梅園,柳依依出門往南走,但心裡總覺得蘇木說的家不是梅園,他不會去太子府了吧?柳依依心頭一緊。自從蘇木被廢後,太子府有重兵把守,雖然送了一趟親暫緩了朝堂對他的刁難,但他沒死的事朝臣們不會就此翻篇。這種時候去太子府,豈不是多生是非?柳依依當即調轉方向。
太子府周邊的兵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撤了,大門緊閉,不像有人的樣子,可柳依依就是有預感蘇木在裡面。
柳依依推開大門,院子很幹淨,全然看不出四年前這裡發生的慘案。蘇木坐在台階上,對着柳依依笑笑,“我就知道你會來。”
柳依依準備了一肚子責備的話,話到嘴邊一句也說不出來,她默默地走過去,坐在蘇木身邊。
今日大悲,柳依依沒見過皇後娘娘,但印象裡,小時候在田間飯都吃不飽的時候,每次去領官府的施粥,沒怎麼聽說過景元帝的名号,每次官府說是皇後娘娘下令施粥。她一定是個溫柔善良的人!
“我母親性孟,大家閨秀,出身名門,可我父皇不喜歡她,就連她死了都不想好好調查。他不喜歡我母後,也連帶着不喜歡我,早就想廢了我這太子之位,現在發生這樣的事,他應該很開心。”
景元帝喜不喜歡蘇木柳依依不知道,但感情一定是有的,不然蘇木早就死了一萬次,不過柳依依知道,有些時候不能跟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病嬌讨論,于是跳過了這個話題。
“我查過,在軍中放謠言引我來皇城的人不是江言。”柳依依說。
“這種事查也沒用,隻要拿一筆錢給一個小人物,傳播一些謠言太簡單了,你這樣查是沒用的。”
“那你想怎麼做?”
蘇木打開屋門,裡面放着一沓沓的賬本。
“這是?”柳依依脫口而出。
“你要是懷疑一個人,一定要先查他的賬,隻有數據不會說謊。”
柳依依翻了翻,這些竟然全都是林寒的賬本。從宅田鋪子到衣食住行無一不全。柳依依翻看了幾本,從賬面上看,林寒這些年可以說是非常清廉。
她放下賬本,“我今天上朝的時候見過林寒了,他……無論從哪方面看都是個好丞相。”
“柳依依,你相信一個滿嘴髒話的人變成一個溫柔文雅的好丞相嗎?”
蘇木說,“這幾天,我想起來了一些事。”
林寒第一次為官是通過科考,被封少府,那時候蘇木還是個不學無術的太子,他好奇科考出來的文人是怎麼樣的,偷偷溜進科考現場去看。
學子們排隊入場,隊伍最後有一個男子穿着布衣長衫,他手裡拿着一隻蜈蚣,偷偷地放在前排同學的衣服上。
那時候年幼的蘇木隻覺得這個人怎麼這麼讨厭,翻上牆頭拿磚頭砸了林寒的頭,砸得他流了不少血,想來考試的那天也給林寒帶來了不少困擾吧。
“那個人是林寒,因為這件事,我确實從一開始就很不喜歡他,不管他現在表現得多好,我都會覺得他是裝的。”
柳依依一言難盡地問:“你砸了他,也不至于到現在還在想着報當年的仇吧?”
“不,他的仇當場就報了,他把我從牆頭上薅下來,大罵了一通,那話說的,我到今天都不好重複,還想打我,被其他學子拉住,考官認識我,怕這件事被捅到父皇那裡大家都不好過,就息事甯人把我送走了。”
柳依依不禁感歎,這世界上竟然還有蘇木不能重複的話。
兩個人翻賬本從白天翻到晚上,柳依依本來就讨厭看這些字多的本子,看了半天最大的奇怪也就是林寒去年買了一套女裝……
柳依依趴在賬本上托腮說:“我覺得。”
蘇木立刻擡起頭,搞得柳依依都不好意思說了,她清清嗓子,“我覺得人不能長期沉浸在同一個環境裡,要不我們出去逛街吧!”
柳依依說完這句話,覺得蘇木臉上都變了。
柳依依認命地拿起下一本賬本,蘇木從她手裡拿過賬本,“好啊,我們去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