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海大學門口東南角。
“珩哥,來嘛,你都在這躲倆小時了,無不無聊啊。”
“就是啊,阿珩,既然咱們為了阿辭都來當志願者了,自然不能把這個身份給浪費了對吧。”
易珩橫屏拿着手機,大拇指在屏幕上靈活地滑動,語氣吊兒郎當的:“你早上起不來的時候,怎麼沒告訴自己,不能把學生這個身份給浪費了。”
“哎呀,阿珩,珩珩~”
“停,别惡心我。”易珩慢悠悠收起手機,眼皮半耷拉着,透着股漫不經心的勁兒,他伸手随意抽出一張牌放到自己面前。
旁邊的兩個人一臉得逞地相視笑着。
“好!現在亮牌,如果誰抽到的數最大,誰就去幫那個學妹拿行李。”
易珩慢吞吞地将牌翻個一個面:紅心K。
“啧。”他有些煩躁地咂了一下嘴,掀起眼皮直勾勾盯着對面的兩人:“你們兩個給我下套了吧。”
“怎麼可能呢,珩哥,你還信不過我們嗎。”廖羽澤走到易珩旁邊勾住他肩膀,擡手給他指了一個方向:“喏,那個學妹,站在門口打電話的那個。”
易珩順着視線望去,女孩兒穿着潔白的短袖,下搭一條淺藍色的牛仔短褲,踩着一雙白色帆布鞋,頭發随意紮成一個高高的馬尾。
她遠遠站在陽光底下,整個人散發着一種由内而外的純淨氣息,像是夏日裡一朵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既幹淨又清新。
“給我把傘。”易珩淡淡對旁邊兩個人說道。
“傘?這玩意兒,直男有嗎?”
易珩一個眼神射過去,那個人瞬間噤了聲。
他走過去彎腰在包裡翻出一把傘出來,一邊撐傘一邊開口:“下次說話過過腦子,别搞歧視,法律有規定直男不能打傘?”
“沒規定。”
易珩冷哼一聲,打着傘朝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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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我到了。”
“沒事,我自己可以的,放心吧。”
“好。”
蘇南汐挂掉電話,推着行李箱走進學校,今天是她大學開學的第一天。
臨海的九月異常炎熱,路上的熱浪滾滾襲來,像是在趾高氣揚沖着人們打招呼,嚣張地絲毫不顧及行人的感受。
隻是走了一段路,蘇南汐額前的劉海兒已經被汗水浸濕,水珠順着她白皙的臉頰滾落在地上瞬間被蒸發,嗓子發幹,腦袋嗡嗡作響。
她擡眸睨了眼那晃目刺亮的陽光,喃喃自語道:“早知道就帶把傘了,我快要熱死了。”
“你快要熱死了?”
蘇南汐循聲望去,目光與旁邊的人交彙的瞬間,心裡像是被輕輕撞了下。
男生穿着志願服,身形挺拔,臉龐線條剛勁利落,輪廓分明,透着端正之感。
他的雙目透亮,猶如繁星,一頭微微淩亂的短發透着幾分不羁,嘴角噙着那抹笑,張揚卻又不失分寸。
他舉着太陽傘将她籠罩在陰影裡。
“這麼大的太陽,也不帶個帽子。”
他的聲音帶着磁性,莫名有種讓人抗拒不了的吸引力。
蘇南汐低下頭,臉頰微微泛熱,心跳的節奏逐步上升,握着行李箱的手指下意識收緊,“忘記了。”
頭頂傳來一聲輕笑,緊接着手裡一空,行李箱被人接過。
“哪個學院的,我帶你去報道。”
蘇南汐跟上他的腳步,她回:“外國語學院。”
旁邊的人将傘傾斜至女孩兒這邊,語調之中帶着懶散:“外國語學院,那你是英語系的?”
“嗯。”
“我叫易珩,物理系的。”
他叫易珩。
是物理系的。
這是她在海大認識的第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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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外國語學院英語系的報道處時,帳篷裡空無一人。
在旁邊帳篷裡學姐的熱心幫助下,蘇南汐将報名流程走完了大半,現在隻剩下填寫兩張信息登記表。
帳篷之下并未有絲毫的涼意,撲面襲來的是無盡的悶熱,蘇南汐額間的汗珠源源不斷地冒出,額間的發絲也已經全部浸濕。
她的視線悠然出現一瞬間的模糊,筆尖被迫停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