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理期不過是蘇南汐找的借口,但她沒想到這個“借口”會成真。
還好今天早上伊冉聽聞她來了生理期便将帶來的衛生巾全數給了她,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床頭櫃上放着大半瓶礦泉水,瓶身外附着的水珠順着瓶壁緩緩滑落,最終在瓶底彙聚,暈染出一圈淡淡的水痕。
床上棉被下蜷縮着人動了動,她此刻像極了一隻受傷的小動物,眉頭緊鎖,冷汗從額頭不斷滲出,眼角溢出來的水珠滑落至枕邊。
好疼……
腹部那鑽心的疼痛如影随形,困意與疼痛在她的意識裡激烈交鋒,困倦如潮水般湧來,卻又一次次被疼痛無情地擊退。
腦袋昏昏沉沉,卻又無法正真入眠,那種半夢半醒的狀态,仿佛将她置身于一片混沌的迷霧之中,難受至極。
蘇南汐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昏睡過去的,待她醒來的時候,目光透過落地窗,映入眼簾的是被夕陽染成橙紅色的天空。
現在已是黃昏時分。
伊冉:“汐汐還睡着呢?”
陳沫:“不知道。也怪了,她平時來生理期都不怎麼疼的,怎麼今天睡了大半天。”
伊冉:“可能是這幾天冰的東西吃太多了。”
伊冉:“易珩呢?怎麼從回來到現在都不見他,他不是汐汐的男朋友嗎,也不上去關心關心。”
陳沫:“鬼知道他跑哪去了,算了,我上去看看。”
伊冉:“我和你一起吧。”
一些對話穿過窗戶傳入蘇南汐的耳裡,她躺在床上盯着天花闆上的花紋出神,眼神有些空洞。
他不在。
他去哪裡了。
她好像不該關心這些。
他們已經分手了……
一股痛楚之意,從心底深處迅猛地翻湧而上,填滿了她的整個胸腔。
眼眶裡漸漸浮起一層薄霧,漸漸地,薄霧凝聚,最終化作一顆晶瑩剔透的眼淚,從她的眼角緩緩滑落。
是她親手結束了他們之間的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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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冉和陳沫兩個人将蘇南汐從房間裡帶出來,并給她分配了一個簡單的活,就是坐在露營椅上喂魚。
這個别墅是秦玉洲的,别墅的院子裡除了泳池和草地,還有一個池塘,裡面養了很多錦鯉。
他們今晚準備吃火鍋,但準備食材需要碰涼水,還要來回走動,伊冉和陳沫見蘇南汐的臉色看上去實在算不上很好,所以将她發配去喂魚。
雖然蘇南汐表明過她現在其實好很多了,但她最終也沒能扭過陳沫和伊冉兩個人。
池塘裡,肥碩鮮活的錦鯉争搶着蘇南汐灑下的魚食,攪得水面泛起陣陣漣漪,看着他們歡快的模樣,她不禁露出一個笑容。
然而,這抹笑容并沒有在她的臉上停留許久,因為她察覺到旁邊走過來了一個人。
蘇南汐沒有回頭。
兩個人都沒有主動開口說話。
其實剛剛她用餘光瞥見他從門口回來的時候,心底陡然湧起一絲期許,期望他能徑直朝着她這邊走來。
可當她的餘光觸及到跟在他身後一同踏入的季千星和季傾辭時,她一瞬間醒悟。
想到這裡,蘇南汐剛想要起身離開這裡,便被旁邊的人重新按下。
那人順勢蹲在她旁邊,捏起一把魚食随意撒進池子裡。
“你想讓他們都知道,咱們倆在吵架嗎。”
“不是吵架,是分手。”蘇南汐絲毫沒有給他面子,語氣也冷不丁的。
女孩兒說得每一個字都帶着冰冷的鋒芒,一字一頓地狠狠擊打着易珩的心髒。
他艱難地滾動了下喉結,聲音很低:“蘇南汐。”
蘇南汐沒應。
“為什麼要分手?”
蘇南汐依舊沒應,她安靜地坐在露營椅。
“如果是因為季千星,我可以解……”釋。
“我不想聽。”
“易學長。”
“我當初問你為什麼喜歡我,你說你也不知道。你現在問我為什麼要分手,我也不知道。”
“就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她不想在三個人的關系中繼續糾纏。
也不想變成自己讨厭的樣子。
既然她是後來者,那她便主動退出。
女孩兒的最後一句話像是一把尖銳的利刃,直接刺進易珩的心口,那股痛感來得洶湧且瘋狂。
即便他極力地壓制着内心源源不斷溢出來的苦澀,可還是沒那抑制住眼眶裡的那場大霧。
他仰頭緩解着情緒,聲音像是被砂紙打磨過,透着一股難以言說地沙啞和幹澀:“蘇南汐,你好樣的。”
易珩離開之後,蘇南汐才緩緩低下頭任由淚珠落在手心。
對不起。
.
吃火鍋的時候,易珩不在,廖羽澤解釋說是有人喊他出去,不用管他。
具體是因為什麼,蘇南汐不知,也沒有問。
吃完火鍋後,雲璨邀請她一起出去散步消食。
由于今天睡了很久所以現在蘇南汐并無任何困意,肚子的痛感又很輕,所以她便同意了雲璨的邀約。
同行的人還有廖羽澤。
因為兩個女孩兒晚上出來散步有些不安全,所以廖羽澤跟着她們一起出來了。
伊冉和陳沫他們四人在外面玩了一整天,吃過火鍋後更是累得不行,便沒有同她們一起。
蘇南汐摸了摸脖子上的項鍊,啟唇道謝:“謝謝你的禮物,我很喜歡。”
今天她醒來的時候看見床頭放着一個禮物袋子,上面還貼着一個便利貼:
小姐姐,開心最重要。
璨
“你喜歡就好。”
“小姐姐,我聽說你家也在安城?”
“嗯。”
“是在京菀嘛?”
“嗯。”
“我表哥家也在诶!那我下次去安城京菀的時候,還可以找你一起玩喽。”
“可以,京菀我很熟。”
“好诶!”
走在雲璨另一邊的廖羽澤精準提煉着兩個女孩兒對話裡的重點信息:也在安城、表哥……
三個人慢悠悠逛着夜市,雲璨像是很久都沒有接觸過人間煙火般,她對什麼都充滿新奇。
一會兒感歎這個好看,一會兒又感歎那個好吃……
半個小時下來,廖羽澤都沒有手掃碼付錢了。
廖羽澤将手裡的袋子往胳膊上面挂,騰出一隻手來掃碼,打趣了一句:“雲璨,你是來進貨的嗎?”
進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