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言雖滿心疑慮,不過還是沒有糾纏,默默地跟着秦均影走進了巨石陣。
秦均影直接站到了正東方的一塊巨石前。
“這就是我們的陣營石。”
他回頭對令言道。
令言謹慎地點了點頭。
秦均影擡手,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觸碰到石頭的刹那,一個鮮紅如血的符文驟然亮了起來。
這次令言站得足夠近了,能很清楚地看到,那符文是一個頭上長着一對螺旋狀羊角的猙獰的惡魔圖案。
——這圖案看着就不正經!
令言先是忐忑于自己連選都還沒選呢就莫名其妙入了“邪教”,随即又很擺爛地想,既然紅的能是山羊角惡魔,綠的藍的金的黑的白的又能是什麼正派陣營不成?選哪個其實也沒差吧!
想到此處,他也不再糾結,伸手摸向了紅色符文的陣營石。
…… ……
……
有了前兩次的經驗,令覺得這次“傳送”的感覺似乎也沒那麼一言難盡了。
在失重墜落的瞬間,他已經調整好了姿勢和重心,靠着自己的雙腳穩穩地落了地。
睜開雙眼,令言已經來到了一個寬大的石台之上,身邊站着秦均影。
入目所及,除了空蕩蕩的石台以及中央一塊巨大的石壁之外,便是環繞四周的濃郁的灰白霧氣,濃到讓人根本無法看清周遭的環境,唯有一股淡淡的腥風不知從何處吹來,一刻不停地撩起他的劉海。
這味道,身為醫療工作者的令言可太熟悉了。
是鮮血特有的鐵鏽味兒。
“……隻有我們嗎?”
令言心中不安,左右四顧:“剛才應該還有其他人上來了吧?”
一旁的秦均影回答:“每個挑戰者進入遺迹之後,都隻會獨自出現在祭壇上。”
他看到令言張嘴,像是早猜到對方想問什麼:“當然,因為你是我的‘伴生物’,所以我們才會被默認成是一體的,一起站在這裡。”
令言是真的忍不住了。
他下意識伸手一把拉住了秦均影的袖子,“所謂的‘伴生物’,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秦均影:“……”
他默然了足有十秒。
“在這個深淵競技場,你隻要舍得消耗生存時間,又或者運氣足夠好,就能得到一些對日後的挑戰賽很有幫助的能力或者道具。”
為了讓令言更好理解,他舉了個例子:
“你在上一場碰到的那姓屈的女士,她對付馬蜂用的那瓶噴霧,多半就是在這裡兌換的道具。”
令言明白了。
難怪屈姐當時嘀咕了一句“本來還想留着的”,大概也是心疼自己拼死拼活才賺到的生存時間吧。
令言又一想,猜到了秦均影這段開場白的用意。
他問:“所以你是得到了什麼能力或是道具,對嗎?”
秦均影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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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挑戰賽對于每一個和城市一同陷落深淵的濱海市居民來說,都猶如一場極其恐怖的噩夢。
隻是不同的是,他們中的大部分人都沒有從噩夢裡醒來的機會,甚至很多人連襲擊自己的妖獸是什麼都沒看清楚就不明不白地嘎了。
挑戰賽開始時,秦均影正在一家百貨商場購物。
在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之後,他沒有和其他顧客一樣驚恐逃竄,而是躲在了日用品區。
秦均影的戰鬥力很強。
對他而言,百貨商店的日用品區不僅能找到各種可以用于防身的武器,且貨架夠高夠大,能利用的視線死角也多,算是一個不錯的臨時藏身之所。
就這樣,他憑着自己強大的體質和敏捷的身手,該遛怪的時候遛怪,該躲藏的時候躲藏,不太好躲的時候還就地取材殺了幾隻落單的魔獸,穩穩當當地過了這人間地獄般的第一場比賽。
“我那時斬殺了一條蛇,原本沒在意……”
秦均影用輕描淡寫到好似不值一提的語氣講述自己僅憑一把廚刀就斬殺了一條劇毒赤炎蛇的經曆:
“不過等挑戰賽結束時,我轉回去一看,發現那條蛇的皮肉居然已經全部化成了血水,隻剩下一副白骨了。”
令言聽得專心,輕輕颔首,一雙眼睜得圓溜溜的,隔着眼鏡片盯着秦均影的臉。
“我當時覺得那副蛇骨很有意思,就順手撿起來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