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的書房，林硯之盯着電腦屏幕上跳動的光标，窗外的月光在她的眼鏡片上折射出細碎的冷光。新建文檔裡 “許星野 - 戀綜觀察記錄” 幾個字在黑暗中泛着幽藍，像某種等待破譯的密碼。鍵盤敲擊聲戛然而止，她的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腕表邊緣——心率已經回落到 78，但方才電梯裡那抹泛紅的耳尖，卻如同粘在視網膜上的刺青，揮之不去。

手機震動打斷思緒，導演組的消息帶着刺眼的橙色氣泡：“林博士，首戰告捷，燃爆熱搜，10點台裡集合。下期需要您更深入地‘介入’許星野的約會。” 她盯着屏幕翻了個白眼，所謂 “介入” 不過是節目組為了流量炮制的劇本。可當視線掃過 “約會” 二字，許星野用摩斯密碼敲擊麥架的畫面突然閃回，那聲隐晦的 “求助” 似乎穿透屏幕，叩擊着她刻意築起的理性高牆。

剛想放下手機，一個電話在屏幕上閃爍。林硯之盯着屏幕，“媽”這個字刺入眼簾。她眉頭微皺，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

“硯硯，”林母冰冷的聲音從聽筒裡傳來，“熱搜是怎麼回事？”

果然！

“娛樂炒作而已。”

“你要知道分寸，”林母說道，“别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搞到一起。”

“我明白。”

“那就早點睡覺吧。”

原來，她也知道現在是淩晨三點。林硯之面無表情的放下手機，起身洗澡睡覺。

翌日上午十點，林硯之準時來到電視台。

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電視台休息室，她抱着咖啡杯剛落座，副導演甯一平就捧着平闆電腦湊過來，發梢翹起一撮呆毛。

"甯導，"林硯之望着對方亮晶晶的眼睛，"您這表情讓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甯一平把平闆推到她面前，熱搜榜前七條赫然飄着#硯星CP眼神拉絲# #許星野偷偷整理林硯之衣領#（配圖是昨天節目後台青年骨節分明的手指掠過她肩頭的瞬間）。

“林博士，就是吧，”副導演甯一平的表情非常微妙，“其實是個好事，就是看您從什麼角度來看。”

“别打啞謎了，直接說吧。”

“台裡領導決定，重點打造我們這個節目，為了增加看點，”甯一平有點吞吞吐吐，“嗯，接下來會打破常規，觀察員不再作為旁觀者身份，要深度參與所有環節。”

甯一平突然舉起手機，屏幕裡許星野剛更新的微博正在循環播放：@許星野V//[林博士的鋼筆真好看]（配圖是昨天節目上林硯之記筆記的特寫）。底下評論飄過：[是鋼筆好看還是手好看？][太甜了！我磕了]……

林硯之揉了揉額角，“現在退出還來不來得及？”難道最近沒什麼熱點事件？大家沒有其他可以關注的嗎？

“您合同簽的是常駐。”甯一平站起身，“這是台本，您先看着。一會兒人全了我們就出發。”

中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窗灑進來，咖啡館裡暖暖的。林硯之站在門口，看着工作人員布置場地。節目組包下了整間工業風的咖啡館，生鏽的齒輪吊燈和咖啡機的蒸汽聲混在一起，顯得既酷又溫馨。

"林博士！這是你的設備！"夏之岚晃着亮晶晶的美甲，遞來一對銀色耳機形狀的測謊儀，"觀衆最愛看這個環節啦！"

林硯之低頭檢查耳機的感應片，餘光瞥見許星野正靠在老式點唱機旁調吉他弦。他今天穿了件複古皮衣，腰間的鍊子上挂着半塊帶血的吉他撥片，在陽光下微微發亮。

"各位老師注意！"導演敲了敲手裡的提示闆，"這期主題是‘咖啡與心動’。江老師負責調酒區，夏老師管甜品台，林博士——"他突然咧嘴一笑，"你和許星野搭檔沖咖啡！"

"哐當！"許星野的吉他發出一聲刺耳的雜音。

"台本裡可沒寫這個。"林硯之的鋼筆差點戳穿台本紙。她分明看到許星野轉身時，後頸閃過微型接收器的藍光——節目組居然在他身上藏了隐形耳麥。

"這是觀衆投票的結果！"導演得意地舉起平闆，屏幕上「硯星CP」的投票條一路飙紅，把其他選項遠遠甩在後面。

“大家注意，直播開始。”

研磨機"嗡嗡"啟動時，許星野抓了把深色咖啡豆倒進磨盤，指節都用力到發白："林博士喜歡酸味還是苦味？"他說話時，腰間的撥片輕輕刮過吧台，留下幾道細痕。

林硯之熟練地折好濾紙："你指甲縫裡有也門咖啡粉，說明剛才試過摩卡豆。"她擡頭看向他繃緊的下巴，"但你的心跳監測顯示——你不喜歡這個味道。"

許星野手指一顫，研磨聲戛然而止。監控屏突然放大特寫：他握着咖啡壺的右手小指在發抖，水溫表詭異地停在92℃——恰好是林硯之昨夜異常心率的數值。

"配對開始！"主持人一聲令下，嘉賓們端着咖啡杯走向不同區域。程諾的機甲發卡閃着光，姜晚的銀飾在拿鐵拉花上投下碎鑽似的影子。

"周總要嘗嘗眼淚咖啡嗎？"蘇黎晃着威士忌杯裡的咖啡冰球，"用我昨晚看電影哭的眼淚凍的。"她推過去的杯墊上，畫着星空裂痕的圖案。

周謹言胸前的工牌"滴滴"閃起紅燈，臉上卻挂着禮貌的笑："蘇小姐的創意總是讓人驚喜。"

另一邊突然響起歡呼。顧昭舉着相機對準程諾組裝的咖啡機器人，少女的螺絲刀"咔嗒"戳進咖啡機："調成1.9帕壓力，就能沖出冠軍豆的味道！"

"顧老師選錯搭檔了吧？"程諾的發卡蹦出小火花，"你該去找會破譯密碼的人呀！"她瞄了眼林硯之的方向，卻發現許星野正把熱水壺舉過頭頂，水流劃出漂亮的弧線沖進咖啡粉。

林硯之的鋼筆突然在筆記本上飛快滑動。熱氣缭繞中，她看見許星野的左手在濾紙背面輕輕敲着《Red Right Hand》的節奏——那是她歌單裡收藏的曲子。

"林博士的瞳孔變大了哦。"許星野突然湊近，把飄着茉莉香的咖啡推到她面前，"92℃的水能泡出最佳香氣，不過……"他手指劃過杯沿，在吧台上留下一道咖啡漬，"燙到說謊的人可别喊疼。"

"嘀——！"腦波監測儀的警報突然尖叫。江祉寒面前的咖啡拉花正扭曲成哭臉："這位嘉賓，你盯着林博士看了整整十七秒，心動指數爆表了啊！"

全場哄笑中，林硯之的鋼筆戳穿了濾紙。咖啡漬在筆記本上暈開，剛好蓋住許星野敲的節奏。她擡頭望向角落的攝像機，突然覺得這場咖啡遊戲裡，自己才是被觀察的小白鼠。

彈幕瘋狂刷過：

「許星野看林博士的眼神能拉絲！」

「92℃是愛情的溫度吧！」

「周總耳朵紅了！他絕對對蘇黎有心跳！」

「顧昭和程諾鎖死！」

林硯之摘下耳機，“許先生，我們出去談一談。”

許星野聳聳肩，也摘下了耳機。

“把你的耳麥也摘了。”林硯之提醒一句，率先向後門走去。

咖啡館後門的小巷裡，陽光從梧桐葉的縫隙漏下來，在青石闆上織出細碎的金網。林硯之轉身時，發梢沾了片飄落的銀杏葉，許星野伸手要摘，卻被她後退半步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