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硯之揪着被角翻了個身,月光透過紗簾在她臉上投下細碎光斑,思緒不禁飄回午後的會議室。指尖無意識摩挲着額角被親吻的位置,忽然扯過羽絨枕蒙住臉。她突然意識到,許星野親吻她額頭時,她居然都沒想起來躲。天!她怎麼會傻掉?要知道曾經試圖親她的人,被她過肩摔趴下的不止一二個。床頭的電子鐘跳動着22:47的紅光,空調出風口簌簌作響。正在這時,手機屏幕在深藍色床單上亮起,蘇小滿的名字跳了出來。
"硯硯,我聽彥鵬說,許星野今天親你了?"電話那頭傳來清脆的嗑瓜子聲,蘇小滿的大嗓門直接穿透聽筒。
"不是,你家季大律師也這麼八卦?"林硯之無奈扶額,赤腳踩在羊毛地毯上來回踱步。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哎呀,你知道我是關心你嘛!"蘇小滿盤腿陷在懶人沙發裡,指尖戳着懷裡的柴犬抱枕,"到底怎麼回事?"
"季彥鵬就在吃瓜第一線,他沒和你說?"林硯之忽然停步,望着梳妝鏡裡自己泛紅的耳尖。
"他說是說了,但指望從一個直男嘴裡聽到什麼浪漫性解讀。所以,我還得問你這個當事人呀!"
"就是他親了一下我的額角。不過,"林硯之忽然頓住,"我居然沒有給他過肩摔!"
蘇小滿挑眉看向飄窗外流淌的霓虹,偷笑着把腳丫搭上季彥鵬膝蓋。呵呵,她這個閨蜜聰明一世,但是感情上卻實屬遲鈍。她得上點大招了。
"如果是許星野以外的男人吻你,你會怎樣?"蘇小滿用腳尖勾起季彥鵬的領帶纏繞把玩,不動聲色的問着。
許星野以外的男人?誰?腦中浮現幾張面孔,都被林硯之嫌惡的甩開了,"當我格鬥白學的啊,敢碰我!"她猛然發覺,她對許星野的接納度挺高。
"那就是了,"蘇小滿笑歎了一下,說道:"許星野和你很相配。先不說愛不愛、結不結婚之類的問題,如果你真打算獨身一輩子,難道就不想把該經曆的,都經曆一次嗎?最起碼應該感受一下那種滋味吧。"
"小滿!"林硯之臉蓦地紅透了,慌亂中碰倒香水瓶,柑橘香霧在月光裡升騰。
"嘿!我是過來人,這種滋味值得品嘗一下的。不過,當我沒說吧,反正你也不敢。"蘇小滿笑着挂了電話。她隻是想撥動硯硯的心湖,一旦硯硯對許星野的身體産生好奇,對他的接納度就會高出許多。哎呀,朋友做到她這個份兒上也真是不容易了。從看到二人同框的那一刻起,她就莫名覺得他倆相配。
"你居然教唆好朋友想男人的身體?"季彥鵬扯松領帶露出鎖骨,指尖在蘇小滿腰窩畫圈。
"要不然你以為你是怎麼爬上我的床的。"蘇小滿扯開他兩顆襯衫扣子,指甲在胸肌上留下紅痕,這家夥還不是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引誘老娘的,還好意思說。
"既然你喜歡,"季彥鵬突然把人扛上肩頭走向飄窗,"咱們做會運動?"
夜風掀起輕紗窗簾,月光在波斯地毯上流淌成河,水晶吊燈在喘息聲裡晃出璀璨光暈。
翌日早上,林硯之頂着兩個熊貓眼到了工作室。王佳佳看到老闆眼下的烏青,問道:“老闆,你昨晚上沒睡覺嗎?”
“哦,有工作。”林硯之搪塞了一句,“幫我沖杯咖啡。謝謝!”
陽光斜斜切過百葉窗,在林硯之眼底投下細碎陰影。林硯之坐在辦公桌後,機械地轉着萬寶龍鋼筆,咖啡杯沿印着半圈淺紅唇印。文件夾上密密麻麻的合同條款突然扭曲成昨夜夢境——許星野的指腹擦過她頸側,琥珀香混着灼熱呼吸撲在耳垂,她觸電般碰倒咖啡杯,深褐液體在文件上洇出暧昧的輪廓。
"老闆?"王佳佳抱着一摞文件站在門口,狐疑地盯着被紙巾瘋狂按壓的合同,"徐姐說請您十一點到舞蹈室看一下許老師的彩排。"
鋼筆啪嗒摔在實木桌面,林硯之指尖一顫,喉間還殘留着夢中被他咬住鎖骨的酥麻,"知道了。"落地鏡倒映出她倉促整理衣領的模樣,冷白肌膚上仿佛還烙着虛幻齒痕。窗外梧桐樹沙沙作響,像極了夢裡他低笑時震顫的胸腔。
該死!林硯之在心底暗罵。都怪蘇小滿,沒事瞎說什麼!害她做了一晚上夢。現在滿腦子還都是許星野。哎呀~活到30歲,開始思春了?不行,她快步沖進洗手間,冷水潑上臉頰時濺濕了真絲襯衫領口。她重新上妝。當玫瑰豆沙色口紅擦過唇峰時,鏡中突然浮現男人昨天印在額角的那一吻,溫潤的嘴唇接觸皮膚的觸感,讓她的心被電了一下,手指蓦地顫抖着在唇邊劃出嫣紅痕迹。
十一點,林硯之站在舞蹈室門口,猶豫着到底要不要進去。
“林博士,您到啦?快進來。”徐姐從舞蹈室走出來,和她打着招呼。
感應門開啟的瞬間,鋼琴版《Loving Strangers》流淌而出。鏡面牆折射出許星野後仰的脖頸,汗珠正沿着喉結滑進黑色工字背心。他單手撐地完成wave起身,轉身時帶起的風掀起白紗窗簾,正午的陽光在他蒙着薄汗的鎖骨上折出細碎金芒。
"小野,休息一會兒吧。"徐姐遞給許星野一瓶水,“林博士到了。你們聊,我先處理點事。”
許星野屈起長腿倚在音響旁,汗濕的背心像第二層皮膚,清晰勾勒出八塊腹肌的陰影溝壑。他扭開水瓶喝了一口,喉結随着吞咽動作上下滾動。随後把整瓶水順着頭頂澆了下去。水流從發梢滾落,沖刷過滾動的喉結,在鎖骨凹陷處蓄起亮晶晶的水窪,滑過贲張胸肌上未幹的汗痕,沿着腹肌紋理蜿蜒而下,最後消失在黑色運動褲松緊帶邊緣。
他忽然甩頭,濕發在陽光下揚起細碎虹光。林硯之盯着他因沾水變得透明的布料,指尖無意識揪住西裝裙褶皺,咽了一下口水,滾燙的耳尖把珍珠耳釘都焐熱了。她慌忙抓起冰美式猛灌,卻嗆得咳嗽起來。
“林博士,你沒事兒吧?”許星野突然湊近,青檸混着海鹽的汗味掠過她身側,她突兀地抖了一下。
鏡牆映出兩人交疊的身影,林硯之看着鏡中自己從耳尖紅到鎖骨的模樣,喉間擠出破碎音節,"沒事兒,就是——今天有點熱。"
許星野突然輕笑出聲,濕透的銀發掃過她發燙的耳垂,"林博士知道嗎?你撒謊時右眼皮會跳。就像現在——"
音樂恰在此時切換到探戈舞曲,許星野攬住她後腰的掌心滾燙,"既然來了,不如驗收下主舞的默契訓練成果?"手指擦過她脊椎時激起戰栗。沒等她回答,已被帶着旋進日光裡。
林硯之踉跄半步,後腰立刻被炙熱體溫烙出指印。
"放松。"低啞氣音擦過她珍珠耳釘。許星野忽然壓着她完成下腰動作,運動褲摩挲着她裙擺下的絲襪。
薩克斯突然拔高音階,在某個後仰到極限的顫音裡,許星野的拇指猝然撫過她下唇的胭脂。林硯之剛想說話,就被他帶着海鹽氣息的吻堵住了呼吸。
一時之間她的大腦停止運轉,杏眼圓瞪,愣愣的看着他。
“閉眼。”耳畔傳來他的聲音,有點低啞,卻帶着說不出的魅惑。他突然托着她膝彎将她抱起,高跟鞋在空中劃出銀亮弧線。她被抵在鏡子上時,終于看清他眼底熔岩般翻湧的欲色——昨夜夢裡的潮水轟然漫過理智堤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