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一片喧嘩,又很快随着公主目光的掃視而歸為寂靜。
在場上徹底安靜下來以後,公主才不急不慢的開口,對于本次刺繡大賽做了一次鼓舞人心的總結,她對現場的二十幅繡作一一做了精辟的點評,連現場那些沒有完成繡作的小姐們也都收到了鼓舞和感動,而她對阿芙的百鳥朝鳳刺繡手藝的精湛,對知府千金的花開富貴的刺繡手法和配色的高超尤其是不吝溢美之詞,最後,她也特地點了嫦娥的繡作,用的詞仍舊是“膽子忒大了些”。
衆人聽着公主殿下的點評,一面贊歎着公主殿下的文采之好,一面又驚訝于公主殿下眼光獨到,具有大家風範,就在大家紛紛好奇這刺繡桂冠會花落誰家的時候,公主停頓了片刻,隻見兩個仆人将一個鑲嵌着寶石的花冠端了上來。
“冠軍會不會給阿芙啊?上一屆第一名就是她表姐呢!”
“未必,剛才公主對知府千金的那個花開富貴也大家誇贊呢!”
“不管哪個獲得冠軍都行!就是别給那個女子射箭圖,不守婦道!傷風敗俗!”
“是啊,照我說,冠軍可能就在百鳥朝鳳和花開富貴之間産生了!”
……
現場竊竊私語着,再看場上的幾位選手,也都是神色各異,阿芙抿着嘴,既羞怯又期盼,知府千金神色淡淡,若有所思的樣子,嫦娥也注意到了站在對面的那位小郡主,她的繡作并未得到公主太高的評價,此刻面色陰沉而倨傲,嫦娥心想這現場上隻有這位小郡主身份地位最高,連她都落了下風,那麼自己未能得冠軍也未必是一件憾事了。
這時候公主站了起來,全場立刻肅靜了下來。
“下面,我宣布,本次大賽的第一名是——”
大家都伸長了脖子期待着公主接下來的話,隻見公主微微一笑,眼神落在了羞赧的阿芙、文靜的知府千金、驚愕的嫦娥頭上,最終停在了目色愈來愈陰沉的小郡主身上身上:“昭陽郡主名為昭陽,繡作為山水,這一副昭陽山水圖,不落俗套,如同其人一般出塵脫俗,本宮認為是最佳。”
那幅山水圖的确繡的獨具一格,可是若是仔細去聽公主殿下的意思,那哪裡是誇繡作,這分明是誇人啊!隻不過,由于先前公主并未對這幅繡作表現出特别的好感來,因此昭陽郡主和現場的所有人,都對這一結果一時露出驚訝的神色。
見昭陽郡主仍舊愣在原地,一旁的考官立即上前殷勤的扶着昭陽郡主上前,卻不料昭陽郡主一甩袖子,将其甩了開來,這一幕正發生在嫦娥面前,嫦娥下意識的朝公主望去,隻見公主殿下不僅沒有生氣,反而嘴角還噙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昭陽郡主倒是也沒有再故意為難他人,徑自走了上去,對着公主垂下頭去,等待公主為她戴上花冠。
嫦娥站的位置很近,耳朵靈的很,隻聽公主在為昭陽郡主戴上花冠的時候,不輕不重的說了一句:“昭陽現下可是向本宮低頭了?”
隻見昭陽郡主面紅耳赤的擡頭怒視着公主,又見公主滿面威儀的笑着:“嚴肅,大家都看着呢。”
嫦娥目瞪口呆的看着公主和昭陽郡主一同轉向衆人,露出十分相似的帶着威儀的笑容來,仰頭望去,隻覺得這兩人仿佛是一對并蒂蓮,莫名的般配。
比賽在一片掌聲中終于落下帷幕,随着公主殿下退場以後,現場的王孫貴族們也都有序退了場,參賽小姐們這一趟輸給了身份尊貴的小郡主倒是也不丢人,但是見了娘親姐妹還是要照例自責的哭上一哭,在娘親姐妹的安慰鼓舞下嬌嬌弱弱的離開。
嫦娥看着阿芙,還有幾個不認識的小姐們都是哭的梨花帶雨的,在娘親姐妹的攙扶下離了場,嫦娥也朝娘親的座位上看去,卻發現那座位已經空了。
“姐姐!”正驚疑間,一個悅耳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
“兔兔,”嫦娥看到玉兔,心中一陣寬慰,卻問道:“娘親呢?她在哪裡?”
她還以為娘親也下了場來找自己,擔心兩邊走岔了路,卻不料玉兔一臉迷茫道:“夫人麼?比賽一結束她就回去了。”
“啊……” 嫦娥錯過玉兔的臉,看到不遠處的阿芙在她的娘親攙扶下委屈的場外走去,她看到阿芙的娘親一臉的心疼與慈愛,也看到阿芙的幾個姐妹慌張和擔心的神情。
“姐姐,你怎麼了?你怎麼不高興?”玉兔的聲音将她拉了回來。
“沒,沒什麼,我們回去吧……”嫦娥失落的說道。
“哦……那你不要皺眉了,”玉兔跟在她一旁說道:“姐姐你一皺眉,我就以為你不高興了!”
玉兔在一旁絮絮叨叨,可是嫦娥卻好似什麼都沒有聽到,她們來到了場外,一輛馬車已經等在外面,她心裡燃起了一絲希望,期盼着娘親在馬車裡面等着她,可是等到她上了空空蕩蕩的馬車,卻徹底的心涼了。
這一路,玉兔喋喋不休的和她說些什麼,嫦娥隻是敷衍了幾句,玉兔說了什麼,她全然卻不知道。
等到終于回到家以後,嫦娥奔向母親的休息室,一進門,隻見丫鬟正在為母親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