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街道安靜得出奇,偶爾傳來樹葉被風吹動的沙沙聲,四周空無一人,連城市的喧嚣都似乎遠離了他們。
兩人并肩安靜地走着。
許子默偏過頭,好奇詢問:“之音,你覺得什麼樣的音樂才是好音樂?”
她思索片刻後,沉吟道:“藝術沒有唯一的衡量标準。我覺得隻要能打動人,就是好音樂。”
許子默毫不猶豫地說:“那你以後一定會是一個很厲害的鋼琴家。”
陸之音纖眉一挑:“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你的音樂很打動人啊。”
“許子默,我看你是對我有濾鏡吧?”
“不!我說的是實話。”
她微微眯起眼,玩味地盯着他,像是在調侃他的“恭維”。
許子默說:“真的!你對自己有點信心好嗎?”
陸之音雙手交叉在胸前,依舊饒有興趣地看着他,一副“我才不信呢”的模樣。
“我真沒拍馬屁!我又不是謝瑤。”許子默無奈地攤開手,語氣透着幾分急切,“不然你要怎樣才能相信我?”
陸之音輕笑一聲,随即轉回頭望向前方,字句裡透出幾分認真:“等哪天你不知道台上坐的人是我,還能被我的音樂打動,我就信你。”
不知不覺,兩人來到了陸之音家旁的那個小公園。
公園裡杳無人煙,在夜色的籠罩下顯得格外靜谧。
路燈下,淡黃色的光芒将兩人的影子拉長,緊密地交織在一起。
空氣中逐漸氤氲起一股微妙的緊張感,夾雜着一絲神秘而暧昧的氣息。兩人都不約而同地屏住了呼吸,心跳莫名其妙地加快。
這時,陸之音注意到馬路對面亮着燈的房子,随即想起爸爸還在家裡。他昨晚剛落地。她忍不住偷瞄了一眼旁邊的許子默,瞬間泛起一陣心虛。
她停住腳步,打發他道:“子默,謝謝你送我回家,送到這裡就好。暑假愉快!”
“沒事,再走走吧,我送你到家門口。”
他想繼續跟着她,卻被她伸手擋住。
她貌似很堅持:“真的不用了。你早點回家吧。我先走啦!”
說完,她便匆匆揮了揮手,轉身跑出公園。然而,她沒注意到草坪邊緣那微微凸起的水泥隔離帶,腳尖被勾住,身體瞬時失了重,不受控地要向前撲去。
幸好,許子默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穩穩地将她拉了回來。
他皺着眉,語氣裡帶着一絲焦急:“你怎麼回事?上次不是答應我要好好走路看路的嗎?”
聽到這話,陸之音渾身猛地抖了一下,并下意識擡眼看了看馬路對面亮着燈的家。
她感覺被許子默拽着的那條胳膊像在被烈火灼燒,又疼又麻。那團火随着她呼吸的加重越燒越旺,逐漸蔓延至全身,仿佛每一寸皮膚都在被炙烤,有無數利爪在心底搔刮,令人難以忍受。
她大力地甩開了他的手,跳到隔離帶外,聲嘶力竭地喊道:“你别碰我!”
許子默一臉錯愕,手僵在半空:“我......我就是想扶一下。”
陸之音低着頭不敢與他對視,心跳快得無法控制。
“之音,你怎麼了?你還好嗎?”
許子默很擔憂,說着就要擡腳跨出那條隔離帶。
“你不要過來!”陸之音連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聲音急切而顫抖,“你不要出來!待在裡面就好!”
她指着腳下的隔離帶,目光中透着幾分懇求和絕望:“許子默,你為什麼總想着跨越它呢?算我求你了,不要!連那樣的念頭也不要有!”
她的聲音如同一片裂開的冰,寒冷而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