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沒錢就太真實，而且朱向明看裴青那副表情，不能說是可憐，也不能說是全然釋懷，結果顯得比可憐還更可憐些。

雖然裴青本人應該是沒半點兒要别人來同情的打算，但朱向明還是安慰他：“那你也比我強多了。不瞞你說，我以前也想跟着豆豆他們玩兒這些個呢，但我就不像你們這群人那麼有本事，什麼都能玩得轉玩得好。”

這是真心的安慰，裴青聽出來了，卻笑道：“别，千萬不要這麼想自個啊朱老師，玩兒自己喜歡的東西不需要本事，喜歡就夠了。”

嚯，這話真可以，朱向明想給他豎拇指，卻又記起他現在并沒繼續在玩音樂：“那，你是覺得自己哪就玩不好了嗎？”

不好解釋這問題，裴青笑道：“你啊，應該是沒聽過我的歌，盡聽餘豆豆說我了。”

那确實是，朱向明道：“那你給我聽聽？”

這麼個大白天暫時沒别的事兒做，而且人家朱向明語氣熱情，裴青自覺也不是第一次丢人現眼了，就還是笑，幹脆地一拍大腿站起身，走到了他那一頭的沙發上，和他并肩挨着。

朱向明驚呆，然後下一秒鐘不解不安且激動忐忑地感覺到，裴青竟伸手摟住了自己的肩膀。

“好啊，那給你聽聽吧。”

就這樣，裴青說着話将自己手機又掏出來，朱向明在這個距離才看清，他手機的型号比自己的還舊，而且四角摔傷得整整齊齊，一個不落。

接着，朱向明又看裴青自手機本地音樂合集中翻出的一首demo，并将音量摁到最大，然後點擊了播放。

Intro鼓點立刻便響起，而裴青在樂聲中對朱向明解釋道：“這是我之前弄的歌，也是我唱的，但一直沒弄完，我也懶得再弄。”

朱向明點點頭不說話了，專注且認真地聽他會唱出些什麼。

「我也聽說了愛情像什麼」

「是一場迷信」

「是自作自受而自得自樂」

「我已經知道了該怎麼擺脫因果」

「要勇敢地犧牲」

「用屏住的呼吸以抛下的脈搏」

「缱绻纏綿地聽喉嚨沙啞着」

「歡天喜地吧看銘心刻骨沉沒」

「紅是情人的嘴角天邊的日落」

「你像沾惹了再不可推脫」

吐字清晰着迷幻，吟唱暧昧着溫柔，這歌中滿是破碎的支離，詭谲的性感，朱向明感覺自己被某種氤氲迷霧包裹住，而一顆心竟會随着樂聲下墜，又因它而漂浮起。

因為是試作品，它并不算長，也僅有這麼一段歌詞而已，所以待它徹底播放完畢，裴青收起了手機，朱向明都還沒想到該說些什麼。

但裴青已經先問他了：“朱老師，你覺得怎麼樣？”

看裴青是含笑但也鄭重，朱向明很怕自己說不好，隻得誠實道：“好像有點jazz感覺？我還挺喜歡的，就是你那歌詞寫得，是隻有這首歌有點慘，還是都這麼慘啊？”

這算慘麼？好似也沒慘過每天日升月落荒廢時光的現實呢，裴青笑而不答，又問他：“順你耳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