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耐煩,但搖滾巨星餘某就這樣被迫地,也凄慘地離開了他同事的家門外。
從電梯到小區路邊,一路上他嘴裡都叽裡咕噜,還罵罵咧咧,就算引得旁人都側目也不管。然而等他好不容易地走出了大門外,卻是又煎熬地站住了腳,不願再往前。
明明有無數量空的士經過,餘豆果卻是看着它們幹瞪眼,不曾伸出手去攔下它們來。
煩死了這走不掉離不開的卑怯姿态,最後他無奈地把手機再掏了出來,固執給許平撥過去。
靠,又不接,但餘豆果想,全不出老子所料,老子是不會放棄的,絕不。
離得這樣遠,仍覺自己能聽見許平那手機在家中亂響,也能看見他本人在一邊破防,餘豆果心道老子還能不知道他嗎?個小樣,精神狀态敏感着呢,但也老負責任了。
排練和演出過程中不算,一年三百六十五日裡頭的絕大多數時間裡,許平那手機都不會瞎關,就怕萬一的一錯過任何正經事,因此餘豆果合理地想象着,哪怕開了靜音,他那腦子裡也會一直想着,手機上其實有動靜。
今晚上連覺都别想睡着了吧?反正許平就是這樣的啦,一輩子都注定擺不了爛,也做不了爛人。
餘豆果就冷笑,锲而不舍地繼續撥過去,主要圖的就是個煩人,對面接不接随緣随便。
果然的,當他多打幾遍,許平終究還是将通話接起來了。
“你他嗎煩不煩?拉黑你信不信!”
當然煩人了,而且主打的就是一個故意,隻是餘豆果聽見許平這話半點不氣,反覺好笑。
他道:“你拉啊,你之前又不是沒拉過,你早晚還得給我放出來。”
靠,許平都要氣急敗壞了:“你到底想幹嘛?”
想幹嘛?餘豆果啥都不想了,就把老早之前想問的一切事全抛給他。
“我想幹嘛?我好心好意給你送吃的你幹什麼不開門還罵人?你平時裝得二五八萬的比誰都懂事,怎麼跟我就完全不講道理?你有良心嗎許某平!你憑什麼這麼對我啊!”
也不是,如許平這般,本來良心是有的,本來良心是會痛的,隻怪餘豆果那抱怨語氣裡得逞的意味真太明顯,許平婉拒那良心肆意發作而已。
講個屁的良心啊就不講,他把手機開着功放丢在一旁,聽餘豆果這說話,心道你最好趕緊去死。
真就離譜,最近隻要想起那天撞見餘豆果和蔣升的什麼,許平就覺得胸口發悶,正好又湊上這心肌炎,根本不想與他再說話見面,結果沒想到他還偏湊上來,煩不勝煩。
簡直就像塊揭不開撕不掉的狗皮膏藥,許平也不明白了,他為何非要要強行見面,又或者從這手機中打擾自己,而且竟能問出來的話讓自己心虛。
“别跟我逼逼賴賴的,你到底有什麼豬話要講?你趕緊講完行不行!”
許平沖餘豆果這麼顧左右而言他,以為餘豆果會說一些别的指責,又或者“要麼讓我進去要麼你出來咱們聊聊”之類,卻意外地聽見他在那頭先是沉默,然後說出了十分神奇,卻也有些支吾的話語。
“切,回頭、下周下下周看差不多吧,哪天有空再看看,你跟我上我爺爺那吃飯。”
許平:“……”
許平:“哈?”
不是豬話,但超出預期,許平滿頭不解,心想這逼男人什麼毛病?他這話又是什麼毛病?
要說餘豆果家的那位老爺子,不獨許平一個,樂隊的大家夥是曾見過的,是特别好特别好,特别特别和善的一個人。
還記得餘豆果跟大家說呢,他基本算是被餘老爺帶大,從他開始學打鼓的第一天起,老爺子就奉陪接送,從未缺席。
而早幾年餘老爺身體尚佳,偶爾的偶爾,也會來看他們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