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你幹什麼你!”
好奇,也莫名,裴青一時間呆在原地,好一會才省起委屈,明白過來挨打的當真是自己。
真要命,裴青恍然地想,可是,可是我這次又做錯了什麼呢?
他好不容易地,才把邱明臉上的驚訝望清,然後又看剛剛出聲制止對方的夏憲,以及朱向明,發現他們一個表情是錯愕的,另一個則是異常的激動,甚至可謂扭曲。
“原來又是你?又是你啊!”那女人卻是不依不饒瞪着裴青,又瞪朱向明:“還有你!”
她像在看什麼惡心的變态,而此刻裴青也已經将她認了出來,一時間連苦笑都笑不出。
有些日子沒見了,隻是不久前還跟夏憲提起過,裴青記得從前她也是如此突然地就沖進自己打工的地方,當着衆人的面指責自己。
但裴青也真不懂了,為什麼她又再會出現在這裡?
就當從前全是裴青一個人做錯了都好,裴青心道不是已經徹底結束了嗎?自己和她那所謂的丈夫,根本再沒任何聯系。
還有,她為什麼好像也痛恨極了朱向明,而朱向明那臉上所有的親善,又為什麼都在瞬間消失蹤影?
兇狠又無情的,朱向明竟也會這樣看人,裴青很怕他是因為自己才這樣,還害怕他将曾經對自己叮囑過的都忘記。
當真動手打女人的話,隻會把事情攪得更亂,裴青對他道:“你别。”
這匆忙阻止的說話,沒能讓朱向明臉色好些,倒是面前的女人受到刺激。
她嚎啕大哭着,又再朝着裴青動起手來。
尖叫哭喊,伸出手毫無章法地亂打亂抓,她拳打腳踢的對象不隻裴青,還包括朱向明。
“你們都不是好東西!”
裴青沒有還手,而是盡力地躲開她撓自己的手,朱向明則是一臉心煩意亂地将他護在身後,然後惱火地将眼前的女人用力推開:“滾開!”
他個頭高,力氣也是當真的不小,那女人一下便被推得跌倒在地上,緊接着便爆發出了更大的哭聲。
“狗雜種!你這個沒良心的狗雜種!這種事你都做得出來——”她指着朱向明厲聲叫罵,然後又罵起裴青來:“你們都是一夥的!你就這麼恨我!你勾引我老公還不夠!你連我兒子也不放過!賤人!不要臉!”
其實照夏憲和邱明這般旁人看來,她才更像瘋子,因為她那自信毫無章法,還總大聲地指責個沒完,把那些還在裡間上課的人物也被驚動。
旁邊兩道培訓室的門都打開了,老周和趙小語以及他們的學生緊張地走了出來。
“怎麼回事?”
來上課的趙小語和老周都驚訝無比地詢問,接着就連隔壁屋都聽到了這頭的争執,王志彭和他的幾個同事也都随即趕到。
“什麼事啊?”
所有人将自己包圍,所有人都在問自己問題,裴青難堪地看對方從地上掙紮着站起身,發現一切真與當日相似。
她本該是個體面人的,雖然早已不再年輕,模樣也比上回見時還更憔悴一些,但裴青仍舊能自她面上看出些曾經秀緻與美麗的舊影。
可是她現在卻兇神惡煞,她站在裴青眼前,再一次地,帶着滿臉恨憎。
從她說的說話,裴青已大概明了些實情,于是擡頭望前方,果然發現工作室的門外還站着個人。
他僵直着身體低垂着頭,不願意看也不敢走近這裡。裴青不禁想,如今總算是明白了,當天看見他第一眼便覺得他眼熟的緣故。
不怪當日沒能想清楚,現在裴青猜想,這小孩兒用的大概是他母親的姓,而他模樣也真的更像他母親。
隻是難免地,他的眉宇間跟那個男人也有相似處。
而現在,他堅決地躲在喧嘩之外,就站在離裴青不遠不近的地方,如同他父親當初選擇的那樣,像從前待裴青的熱忱與好感全是假裝,對裴青避之不及。
“哈。”
裴青更加地确信那所謂的遺傳了,然後不知怎麼地,就這麼幹巴巴地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