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馬車上的李政掀開簾子,看着略顯驚慌和狼狽的雲昭塵,輕蔑一笑:“路這麼寬,雲郎中怎麼非得往溝裡走。”
雲昭塵從溝渠裡爬起來,朝着李政冷笑:“路讓李郎中一個人全占了,我又能往哪走呢。”
李政沒想到他竟敢回嘴:“雲郎中覺得是本官的錯嗎?”
雲昭塵抓起衣擺,擰幹上面的水,似笑非笑地反問:“難道不是嗎?”
李政真不知道雲昭塵哪來的膽子,不僅得罪太子,還敢跟他頂嘴,“雲昭塵,你是不想在上京待了嗎?”
雲昭塵翻身上馬:“是啊,我待夠了,你有本事弄走我。”
“你……”李政被他氣到了,話堵在喉嚨裡死活說不出。
雲昭塵帶着淡淡的瘋感騎馬走了,完全不搭理李政。
李政被氣得不輕,他想不通雲昭塵一沒背景二沒靠山,是怎麼做到這麼有恃無恐的,連他這個考功司郎中都不放在眼裡,這官是真不想當了嗎?
雲昭塵沒什麼可害怕的,因為他手裡有文晟這張王牌。
離中秋宮宴還有半月,禮部那邊每天一封折子送上去,懇求皇上允許七皇子出席宮宴,皇上的态度正在逐漸軟化,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會答應。
文晟對宮宴一點都不上心,也不感興趣,他每天等着雲昭塵來找自己。
溫伯也在期待虞部郎的到來,因為隻有虞部郎在的時候,殿下才像個活人。
文晟把玩着陶哨,隔一段時間,就會問一句:“虞部郎來了嗎?”
這已經是第二十遍了,溫伯不厭其煩地說:“老奴去外頭看看。”
溫伯跑去外頭張望,這一回還真讓他瞧見了,他趕忙上前去迎接:“大人,您可算來了。”
雲昭塵從馬車上下來問:“又出什麼事了?”
溫伯笑盈盈說:“殿下念着您,讓老奴出來看看。”
“跟個孩子似的。”雲昭塵覺得十七歲的文晟還挺好玩的,比前世好玩多了。
溫伯幫他牽着馬:“這樣才好咧,以前殿下總是木木的,一整天都不說話也不動彈,老奴都擔心殿下會變成啞巴。”
雲昭塵後面還跟着一個生面孔,溫伯沒注意到,進門的時候他才發現,他看向那人問:“這位是?”
雲昭塵介紹說:“這位是我命人尋來的神醫。”
溫伯立馬恭恭敬敬:“快請進。”
文晟沒見到人之前一直念叨,見到人之後反而收斂了,目光全落在腳邊的小黑貓上,假裝沒注意到有人靠近,直到雲昭塵走到他面前,他才擡起頭去看。
雲昭塵躬身見禮:“殿下,臣下給您找了個大夫。”
這疏離的語氣文晟不愛聽,臉色一下就陰郁了。
雲昭塵問系統:他怎麼了?
系統:【你摸摸他】
雲昭塵擡手在文晟頭頂上摸了一把:“讓大夫給你看看。”
文晟的情緒瞬間好轉,并乖巧點頭。
雲昭塵退到旁邊,讓大夫給文晟檢查腿,這大夫很快便有了診斷結果,他說:“七皇子殿下這腿問題不大,隻是經脈瘀堵,每日按摩腿部穴位,不出半個月便會有明顯效果。”
文晟和溫伯一齊将視線落在雲昭塵身上。
溫伯懂自家殿下的心思,開口道:“大人,您能每日都抽空來一次嗎,老奴這雙手太糙了,沒您的手那麼細膩光滑,隻怕按起來沒有效果。”
雲昭塵掠過溫伯,看向文晟:“我府上那個小随從手嫩,叫他來給你按如何?”
文晟抿着嘴不說話,眼神則恨不得把雲昭塵給釘住。
雲昭塵是在故意逗文晟,等着文晟主動開口。
可文晟是個犟種,他見雲昭塵不願給自己按,便賭氣說:“腿已經廢了,治不治都一樣。”
雲昭塵湊近,貼在文晟的耳邊說:“嘴怎麼這麼硬,不知道求我嗎?”
雲昭塵的聲線很有蠱惑力,文晟聽得如醉如癡,但他隻沉迷了一會,很快就清醒過來,“你不願意,我就不治了。”
雲昭塵在心中歎了口氣:馴化之路,任重而道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