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橋:“……”
這位玩家真的膽子很大。
玩家出于遵守人設的心态,很少會和NPC交換姓名。
哪怕玩家知道角色名字是根據玩家名字變化的。
比如這間老宅曾經還叫過劉宅和王宅,一直遵循爹随兒子姓的原則。
屋内的影子,濃稠的黑色不明物質逐漸在滿橋的腳底彙聚,順着滿橋的小腿開始向上攀爬。
滿橋沒有阻止,甚至幹脆卸力,讓即便無法開口說話也明顯叫嚣着不滿的不可名狀物徹底霸占他的身體。
觸手怪物在副本劇情正式開始後就無法再随心所欲地保持觸手模樣,它隻能可憐地蜷縮在陰影中,等待獨處的時機。
沒有了柔軟枝幹的怪物像彙聚的史萊姆玩具,在得到滿橋的首肯後立刻操控着自己的柔軟軀體攀附上滿橋的四肢,順着滿橋的衣角鑽進那黑色絲綢之下,急切地愛撫滿橋不為人所見的象牙般的肌膚。
滿橋:“……好了,别鬧了……”
不嚴厲的制止無異于火上澆油,說不出話的怪物是一隻吃不到骨頭的小狗。
“……他告訴我名字?那是他告訴我的,又不是我問的,你吃什麼飛醋……好了好了……”
過度的撫摸是一種折磨,尤其身上攀附的不可名狀物根本不懂如何讓人真的快樂,隻是遵從本能,在滿橋的身體上緩慢而不可抗拒地移動,逼的人身體脫力。
滿橋的指節捏緊了自己的旗袍,翡翠镯子挂在伶仃的手腕。
“……老公……”
滿橋咬住下唇,随着這個親密稱呼相伴而來的不是怪物的退讓,反而是變本加厲的渴求。
扮演家族中去世長子的怪物,在這次時間線重啟後改變了扮演者的“丈夫”,于之前的工作相比變得完全不同。
之前那位扮演自己丈夫的NPC隻是一味地睡覺,滿橋的工作生活雖然無聊,但不用承擔“人夫”的職責。
現在不同。
自己的丈夫變成觸手,時刻蹲點獨處的時機,時刻渴望攀附。
滿橋的身體徹底癱軟下來,怪物柔軟的承接讓人沒有安全感,滿橋像摔進泥潭。
滿橋的聲音開始發抖:“……如果真的吃醋,把你的名字也告訴我不就好了?”
“咔”
一聲清脆的玉镯斷裂聲響。
滿橋不知道自己哪裡說錯了話。
不可名狀物像被戳到弱點,一瞬間抽回了全部軀體,滿橋身體一軟,翡翠镯子在他支撐自己身體時碰撞斷裂。
滿橋:“……”
怪物愣住,很快意識到自己做錯事,小心翼翼地湊上前來,可憐巴巴纏住滿橋的手腕。
手腕的皮膚像被很小心地舔舐,滿橋沉默,看着地上斷成兩瓣的玉镯。
“……死鬼。”
不知道這聲斥責是生氣成分多些,還是嗔怪成分多點。
然而今日怪物與自己妻子的溫存時間結束了,它沒有辦法再用自己柔軟的軀幹完全包裹自己的愛人,隻留下愛人口鼻接觸空氣,它隻能退回它該在的陰影之中。
滿橋的房門被敲響,門外傳來聲音:
“滿老師?”
順着滿橋有點警告意思的金色眼睛,怪物逐漸落回陰影。
它依依不舍。
不怎麼擅長思考的怪物望着還沒力氣站起來的妻子,終于開始忍不住想——
人類。
還是要有一個人類身體。
隻有觸手是不夠的。
人類的身體和觸手的身體他都需要。
它要一直跟着自己的愛人。
“滿老師——”
滿橋:“……請稍等。”
門外的人很有風度地停下敲門和問詢的行為。
滿橋捧起镯子,扶着茶幾站起,“誰啊?”
“滿老師,我是新來的管家,來請您去正廳。”
隔着一層木門,來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滿橋:“門沒鎖,你推門進來吧。”
管家猶豫幾秒,終于還是選擇推門。
身高有一米九的男人在滿橋門前似乎顯得有點可憐,他穿着黑色的長褂,臉上還挂着一副西洋眼鏡,看起來大概二十來歲。
滿橋:“之前聽大姐提起過,沒想到您今日就上崗了。”
這樣的對話發生過太多次,滿橋已經閉着眼就能說出台詞。
“您客氣了——”
卡頓。
滿橋疑惑,轉過頭。
“……您镯子碎了。”
滿橋:“……”
滿橋擡眼看向管家,對上管家恭敬的墨綠色眼睛。
滿橋小聲:“……拿什麼喬。”
這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對話,當然也因為在此之前他的镯子從來沒有碎過。
陳舊的老宅連空氣都沾着塵土和潮濕的腐朽味道,這樣的空氣每天都不會變。
滿橋收回視線。
“……哦,是我不小心摔了。”
“碎碎平安,但镯子碎了容易紮手,您先去正廳,我立刻叫人來打掃。”
滿橋:“……好。”
他又看了一眼被摔碎的镯子。
本來不會碎的镯子碎了,希望這次副本能不同。
最好順利通關。
免得自己白白損失。
=
“哎呦姐——我又不是故意的。”
孟鸠揉耳朵,那裡剛剛被大姐掐的通紅。
“那我不是趕不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