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被指控的玩家目眦欲裂,“我不知道這個火柴盒為什麼會出現在我身上,我真的沒有放火!”
在滿橋和顧淼聊天的空檔,屋檐下的玩家已經在蘭花的帶節奏下接受了搜身。
“我怎麼可能放火呢,我,我自己也在守靈,在靈堂放火,我難道不害怕燒死我自己嗎!”
被指控的玩家是一個看起來有30歲的瘦高男性。
蘭花:“你說你沒有,那這個用空了的火柴盒怎麼會出現在你的口袋裡?”
玩家還想解釋,但是北安打斷了他的話:“裝什麼呢,剛剛提議搜身的時候也是你猶猶豫豫不想打應吧?”
“不,不,不是我……”
蘭花:“你公然毀壞喪事,壞了規矩,害的大小姐和滿老師都不見了,你罪該萬死!”
北安也發出一聲冷笑。
“你說你也在守靈,我看你是故意混在守靈的衆人之間伺機行動吧?”
“你憑什麼這麼說我!”
瘦高個急了,他的手指像幹枯的樹枝,直直地指向北安,“你,明明是你說要來守靈,現在害的我身上有嫌疑!”
北安:“本來就應該來守靈,這是規矩。”
她這話說的慢悠悠的,甚至有點嘲諷的意味。
再愚蠢的人看到這場景也會覺得不對勁。
北安也是玩家,她看到另一個玩家身上莫名搜出用過的火柴盒,不害怕不說,怎麼還會幫着NPC說話。
瘦高個:“你,你難道想拿我脫罪,其實是你放火,你故意栽贓嫁禍……”
他的話沒說完,北安就好像被逗笑了:“我身上幹幹淨淨,你想為自己狡辯也用不着這麼拙劣的說辭吧?”
蘭花下了判斷:“看來這件事和你脫不了幹系,就算你不是主謀,你肯定也摻和了這件事!”
冷汗從瘦高個的額頭掉下來,他一瞬間有點頭暈目眩。
怎麼會這樣。
這不是他第一次進入螺旋的副本了,雖然大部分人來到螺旋都覺得痛苦,但對于瘦高個而言,來到螺旋對他未嘗不是一種機會。
在現實世界,他全部身家都花在賭博上面,賠的一幹二淨,追債的人上門把他的房門刷成紅色,再還不上錢他就要被剁了手指。
進入螺旋是可能會死,但至少不用在現實煎熬了啊。
況且,螺旋的這些低級副本又不難,其實就是遵守規則就好了。
遵守規則,隻要遵守規則,人就不會死,低級副本劇情簡單,NPC們會像傻子一樣自己推動故事發展的。
蘭花:“你還有什麼要辯解的嗎。”
瘦高個:“……我……”
他擡頭,感覺自己腦袋轉的很慢,他隻看到北安冷笑着看着自己,一種無名的火氣湧上心頭。
這女人怎麼敢和另一個家夥順着圍剿自己?
簡直和自己的老婆一樣!
如果當初……那臭婆娘肯把女兒賣掉,自己不也不至于淪落到這種境地……
“你以為你把我指認出去,你就能活嗎!”
他的聲音尖利:“你照樣不能通關,要變成螺旋——”
戛然而止。
北安露出了一個心滿意足的微笑,瘦高個像一個被剪開了口子的裱花袋,紅色從缺口出噴湧而出,一簇一簇。
【恭喜玩家下墜,“新喪”副本剩餘人數:7人】
有人尖叫,有人立刻捂上尖叫着的玩家的嘴。
“……北安,你為什麼要這樣……”
還是有人忍不住問,中钰想伸手拉一下問話的玩家,但沒來得及。
“我們不是……”
夥伴嗎?
北安轉過頭,脖子很僵硬,像一卡一卡的機器人。
“……我為什麼這樣?”
少女的笑聲回蕩在被燒成黑炭的靈堂之中。
“我為什麼不這樣呢?”
她很疑惑:“我是孟家的家仆,是一心一意辦好葬禮的人。”
她微笑:“我當然——要把不屬于我們家的人,都趕出去啊。”
天空陰沉沉,但還沒有下雨,玩家們卻覺得自己身上比下了雨更冷。
北安和蘭花拉手,一起轉頭對着玩家們露出笑容。
“你們要看好靈堂,這是規矩。”
“不守規矩,可就和他們一個下場喽。”
半邊老宅化為焦炭,北安和蘭花站起身施施然離開靈堂,除了孟鸠,沒有玩家能保持臉上的神色不難看。
他們早被盯上了。
NPC假裝玩家混進他們之中,從副本開始的一切都是針對他們的狩獵行動。
今日的第一滴雨降落。
=
“呼呼。”
顧淼離開,阿良不再矯情地保持人類形狀,而是化成更方便依托滿橋的柔軟模樣。
‘下雨了,滿橋,冷。’
滿橋:“不冷。”
阿良很固執:‘冷。’
滿橋:……
怪物有自己的行為邏輯,真是讓人搞不懂。
戲也看完了,滿橋沒有再嘗試糾正阿良讓他知道自己真的不冷。
‘不幹預?’
阿良無條件支持滿橋做什麼。
它的确是中途加入這個副本的,但是再傻也看出了滿橋實際上想要幫助玩家通關這個副本。
阿良不問滿橋為什麼。
滿橋總有自己的道理。
滿橋:“還沒到我們出手的時候,要真是什麼環節都能讓我操作,新喪也不至于開了7次了。”
屋檐下,玩家們都走進靈堂,雖然情況已經十分嚴峻,但大家總歸還是想要繼續活下去的。
隻有一個人還站在門外。
孟鸠。
他擡起頭,耐心地等待滿橋和自己對上眼神。
怪物的陰影在滿橋腳下不安的翻湧,顯然也注意到,走了一個顧淼,又來了一個想和滿橋說話的壞人。
滿橋:“不要鬧。”
阿良不語,隻是纏住滿橋的手腕和腳腕,順着滿橋的皮膚往裡鑽,試圖用任性的方式表達自己的拒絕。
“阿良。”
有點警告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