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了當然不會因為被弱者排斥就不開心。
這樣的事情,在他身上,也不是發生第一次。
作為體内有着多個詭異,被普通人忌憚的驅詭師, “半人半詭的怪物”,
被害怕、忌憚,甚至想方設法地殺死是家常便飯。
他早就知道自己生來不受喜愛,“起點男主都是嘲諷臉”的命運。
起點男主都是人憎狗厭體質。走在路上,都能被人看不爽想幹架;路邊的狗見了,都想踹他一腳。
報到後到開學前之前的日子,還剩下幾天。
林雪了喜歡找一個空閑的日子,到外面随意閑逛。
在聖裡亞簡單吃了黃油面包煎蛋配牛奶的早餐,早早步行到公交站台,看見站台上各色的人背着大包小包,翹首等待公交車到站。
工作日早上九點的公交車沒有什麼人,隻有幾個拎着剛從超市買好的菜和糕點的老人。
乘上隻有稀稀散散幾個人的巴士,他坐在後排靠窗的位置, 戴着鴨舌帽聽歌。
上午的陽光透過玻璃灑下,在臉上巡遊。
光與影穿梭交錯。
在耀眼的光芒的映照下,林雪了側着臉,低頭看手機。
側臉的輪廓立體,被光照出鮮亮的分界線,如巍峨山巒。
微微翹起的唇珠看上去像是滾動的露珠。
一次偶爾的遇見,就成了無數少女的夢。
公交車晃晃悠悠,就像搖籃。
讓林雪了仿佛回到了從不存在的童年。
窗被上一位乘客打開了一半,風吹動林雪了的發絲,将他的發絲調皮地拂到眼前。
像是朋友從背後捂上雙眼,問:“猜猜我是誰?”
當他望向窗外的時候,他看到芸芸衆生,一切景色的人都向自己退去。
他才意識到,自己隻是這個世界的旁觀者。
就像是一部電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劇本。
穿着西裝的工作族行色匆匆;小女孩手裡拿着小風車,跑在奶奶身後;摩登的都市女郎打扮幹練。
下了巴士,林雪了在大街小巷閑逛,竟然意外在一家不起眼的小店看到賣青團的。
東方面孔在這裡顯得尤為親切。
賣青團的是個白發蒼蒼的老奶奶,她說自己跟着在詩蘭工作的女兒來到這裡,閑不下來,也想在異國他鄉,傳播一下家鄉文化。
在林雪了原本的詭異世界裡,青團是驅邪道具。吃了青團,邪祟就不會再出來作祟害人——前提是要找到它們喜歡的正确口味。給錯口味的話,邪祟會一怒之下,再要一個青團。
聖裡亞的食物品種雖然多,但并沒有特别照顧東方人的口味,更何況青團還隻是地區限定的食物,隻在江南地帶流行。
林雪了買了幾個。他在聖裡亞裡聞到了妖魔鬼怪的味道,是時候把青團供起來驅驅邪了。
入學前還有體檢環節,主要是為了關心學生的身體健康,順便,檢查他們有沒有一些“髒病”。
畢竟,貴族學院裡的特招生,可是要保持身體的純潔性的。
體檢的項目很多,時間也很長,從早上六點開始,到晚上十點才結束。
體檢的醫院就在聖裡亞的校醫院。醫院很大,像給病患開奧林匹克競賽。
學生戲稱,這是一所 “給輪椅加跑車引擎才能正常看病的巨大醫院。每天護士推着病人,在裡面上演極速狂飙。包管一場病看下來,病了的直接入土,沒病的直接ICU。”
“醫院治療效果很好,就是迷宮有點難走。我進去的時候鮮血狂流,等我到了診室,我的孩子都三歲了。”
步行的人能跑斷腿,健康人也最好有一個護工幫忙推着自己。
如果單靠自己的腿走的話,那體檢,身體檢測,就變成了體育檢測。
聖裡亞還是非常人性化的,給每一個特招生,都配備了負責推車的護工。
體檢涉及到項目包括量血壓等等,如果特招生步行,會影響測量結果。
經過迎新派對,林雪了的粉絲後援會大部分陷入對他的深深嫉妒,不再冒泡。
論壇裡,曾經被媽粉壓制的陰間嬷開始冒頭。
主題:好想把林雪了綁起來,抽幹所有血,讓他的臉色變得蒼白,就像一個美麗空殼,一隻被掏空的蝴蝶,輕薄得像紙片。
好想把粗大的針頭紮進林雪了細白的皮肉。他的脈搏會因此跳得更快,眉頭也會蹙起。
想看他頭暈暈的,扶着牆走出去,兩股戰戰,西子捧心,然後撞到我的懷裡暈倒。
他的身體好軟啊。
沒有人回複,但點贊數卻悄然迅速上升。
暗藏在嫉妒之下的惡意,以見不得光的亵渎欲體現出來。
給林雪了抽血的是一位剛剛畢業的護士。小丹是緊張得不得了。
雖然已經實習,抽過好幾個人的血了,但這次,可是給聖裡亞的學生抽血欸!
當林雪了坐到小丹的面前,她甚至忘記了我是誰,我在哪兒,我現在要幹嘛。
……這真的不是偶像簽售會嗎?
小丹臉上一紅,又在心裡告訴自己:“對患者要尊重,不要想有的沒的。”
她正色,回憶起護理知識裡的抽血步驟,一邊準備着紮手臂的牛皮帶,一邊集中注意力,像是完全沒學習的情況下,想從ABCD裡找出正确的答案一樣,對着林雪了的手臂又摁又壓。
一定要一次成功,不能出錯啊!
她知道,聖裡亞的特招生,性格都很難搞,跟少爺小姐似的,總要拿他們這些服務人員開刀。
要是把他們搞痛了,肯定會投訴她。
那她的工作就可能不保了。
“放松點。”頭頂上方傳來一個聲音。小丹都快淚流滿面了,這是患者應該對護士說的話嗎?這是真實存在的嗎?
這應該是我的台詞啊。
她要是沒紮好,病人不給她兩巴掌就算好了。
小丹笨拙地把針紮進去,像是祈禱考試成績一樣,看着針管。
沒血!
她緊張地把針攪來攪去,調整角度,可是,怎麼都找不到血管!
當她意識到,自己把針攪得太多遍,可能把患者的肉裡面都攪得一團糟時,一陣慌亂的愧疚沖上心頭。
她越來越着急,都快哭了。為什麼好像越是緊張,事情就越往糟糕的方向發展。
“沒事,慢慢來,總能找到的。”
“在裡面找不到的話,可以拔出來再紮。”
嗚嗚,謝謝你為護理事業做出的犧牲!
可是連紮了好幾針,又在肉裡攪了好幾次,小丹依然沒有找到血管。
明明之前抽血的時候,都很順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