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俞晚歆一下子被問愣住了。
陳煜禮本人臉皮比城牆還厚是無論任何時候都不可能覺得丢人的,那就隻能是丢她的人。
可她為什麼要為陳煜禮感到丢人呢?
又跟她沒關系。
正試圖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她的火眼金睛就精準捕捉到陳煜禮試圖把魚香肉絲裡的木耳挑出來的危險小動作,瞬間黑了臉。
平時不吃木耳就算了,現在是什麼時候?
一群祖國的花朵在旁邊看着,一個公衆人物哪有挑食的道理。
于是她放下筷子,用眼神與陳煜禮來了波無障礙的“親切”對話。
俞晚歆:【你最好老老實實把木耳吃了】
陳煜禮:【但我不喜歡吃木耳】
俞晚歆:【不喜歡也給我吃,況且混進魚香肉絲裡又吃不出來】
陳煜禮:【我吃得出來味道,十分明顯】
俞晚歆:【哪裡來的那麼多廢話,給我吃】
精準讀取了她眼神裡騰騰殺氣的陳煜禮剛把筷子從魚香肉絲的格子裡移開,想着大不了不碰魚香肉絲了吃點别的,便又接收到了比方才還要強勁的信号。
俞晚歆:【敢在高中食堂公然浪費糧食?你好大的膽子,想不想混了?】
奇了怪了,人類什麼時候進化到可以用空氣傳播思想了,為什麼明明一句話沒說,卻跟有個大喇叭在耳邊一樣精準不誤循環播報着。
陳煜禮在千言萬語凝結的有苦說不出裡看了她一眼,識相地放棄了投機取巧,低頭默默夾了一筷子表明态度的魚香肉絲送進了嘴裡。
今天自己的表現欠佳,分數應該已經無限接近負無窮了,再不聽話晚上肯定沒得玩了。
這裡還是老實點掙掙分數好。
而經過這番無聲勝有聲的對手戲拉扯,俞晚歆好像有點明白什麼叫“眼神戲”了。
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那陳煜禮的确是難得一見的天才演員。
不過又不是幼兒園的小朋友了,木耳而已,至于?
況且當年為了得到光盤的小紅花不也吃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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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拍戲,房車就沒有開過來,中午午休兩個主演和劇組的工作人員都在租用的幾間教室裡休息。
今個起得太早,吃飽喝足昏昏欲睡的俞晚歆打了個哈欠後就電池耗盡趴在了課桌上嘟囔了聲:“那我睡會兒哦。”
“這就困了?”
陳煜禮看她上下眼皮都在華山論劍了,好笑地問。
“你為什麼可以這麼精神.......不困嗎......今天還起這麼早,以前這個點你跟周公的棋都下了好幾盤了。”
“不困,可能以前睡太多了吧。”陳煜禮搶了她的台詞。
她沒想到陳煜禮還挺有自知之明的:“可不是麼,也不知道一天到晚怎麼就這麼困,随時随地都能呼呼大睡。”
頓感被污蔑的陳煜禮及時糾正了她的錯誤,為自己正名說:“你這就是胡說了,我隻是上課困,下課可精神了。”
“......”
“......”
“......”
被困意侵襲,下午還得繼續接受究極折磨的新晉前景演員俞晚歆沒有多餘的精氣神跟其掰扯,為了保存體力連白眼都懶得翻就閉上了眼睛。
嫌棄多給陳煜禮一個眼神都是浪費。
不一會兒她就意識渙散,迷迷糊糊了。
陳煜禮撐着頭看向身旁呼吸逐漸變得平穩均勻的人,心底軟乎乎的像是被小奶貓啄了一口,嘴角也控制不住揚了起來。
她真的好可愛啊。
紮起的圓鼓鼓丸子頭可愛,嘟起的粉嫩嘴唇可愛,微微鼓包的軟糯腮幫子可愛,随意翹起的幾根呆毛可愛,連從烏黑發絲裡露出的耳朵尖都可愛得要命。
陳煜禮仗着俞晚歆睡着了,看得肆無忌憚,明目張膽,是越看越歡喜,越看越喜歡。
看着看着他忽然察覺到俞晚歆的臉頰上泛起了一層淡淡的紅暈,連同耳朵尖也染上了不自然的绯紅。
是教室裡太熱了嗎?
空調溫度要不要再調低些?
怕現在起身去查看空調溫度會吵醒俞晚歆,陳煜禮便隻稍稍調整了下身體的位置,為“熟睡之人”擋住了從窗簾的縫隙裡傾瀉而下的幾縷陽光。
殊不知此時此刻俞晚歆心中的萬馬奔騰。
本來她離周公也就隻有一線之隔了,卻被身旁愈發濃烈的灼熱盯到睡意全無。
人類已經進化到哪怕閉着眼也能從空氣中感受到視線了。
好端端一直盯着她看幹什麼?
這樣讓她怎麼睡覺啊。
她臉上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嗎?
中午吃完飯用濕紙巾仔仔細細擦過了啊。
而且為什麼總覺得臉頰有些發燙?
是天氣太熱了嗎?
可除了脖子以上的部分,身體也沒覺得很熱啊。
一直維持着一個姿勢俞晚歆胳膊發酸了想換一邊枕,可她拙劣的塑料演技并不足以支撐她自然地完成這個高難度動作,便隻能緊閉着眼睛一動不動,怕被發現其實并沒有睡着。
至于為什麼不想被發現,發現了又會如何,逐漸升溫的臉頰代表着什麼,俞晚歆并沒有多餘的空隙去思考這些根本的問題,隻想趁着陳煜禮移開視線的空檔趕緊換個邊。
可不知道陳煜禮是吃錯了什麼藥就一直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燒個洞似的,連同着臉頰的溫度也絲毫沒有要下降的趨勢。
兩個人就這麼僵持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