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她的死亡,謝沉辭的感覺還是很複雜的。
他從小跟着祖父長大,與母親的關系并不是很近。之後跟着祖父曾經的部下在軍隊中曆練見慣了生死,可是真正面對至親的死亡還是讓他心痛至極。
可是想起她是因為一個男人抑郁成疾,被一個外室逼死,他又覺得為其不值。
不過既然他回來了,他是必然要為自己的母親讨回一個公道的。
不經意的一擡眼,謝沉辭看到了一個坐在驢車上的小姑娘,水洗一般的大眼睛流出晶瑩的淚水,這一幕有些觸動了他。
從知道母親身故到回來操辦喪事到現在送葬,他就沒有掉過一滴眼淚。
他不是沒有聽别人在背後說自己冷血之極,和母親親緣淡薄之類的話,外祖家的舅舅也說他是個白眼狼,親娘死了連哭都不哭一下。
可是他就是流不出一滴淚來。
此時看着那個滿眼淚水的小姑娘,他不由的好奇,究竟是什麼事情值得哭成這樣。
他承認自己從小被祖父帶在身邊教養,學習的是怎麼當好一個将軍,如何保家衛國為朝廷盡忠,他接觸的人都是粗狂的漢子,實在不能理解這些豐沛的感情以及宣洩情緒的眼淚。
商嘤總算是接受了現實,達成本級的任務,終于暫時不用哭了,擡手用小手指擦掉淚水,神情也恢複了往日的平靜淡然。
而謝沉辭短時間内就看到了這姑娘明明剛剛哭的情真意切,感覺整個人像是要碎了,一時之間擦掉眼淚,眼中哪裡還有剛剛的那股子哀傷。
一切就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就像是他的幻覺一般。
謝沉辭心中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感覺,卻是多看了商嘤兩眼。
而商嘤也沒有注意這些,還在琢磨系統賦予她如此能力究竟是有什麼含義。
等着送葬的隊伍過去,車夫重新上來開始趕車,他不是個多話的,之後一路上兩人都沒有什麼太多的交流。
直到走到京郊的一個驿站:“小姑娘,眼看着要天黑了,咱們就在這歇息一晚吧。”
商嘤點點頭:“就聽大叔的。”說完也不用人幫忙,拿着那兩個包袱自己爬下了驢車。
商嘤進了驿站要了兩個房間,付了房錢,車夫拉着驢車到後面去忙活。
晚飯就是在驿站随便對付的,味道自然是說不上好。
商嘤躺在驿站硬闆床上,咂摸咂摸嘴,自從來到這個書中世界,别的她還能接受,就是這個飲食是降級太多了。
等着到莊子上她可是要好好研究研究廚藝了,對于一個美食博主來說,成天吃這種東西實在是太難為她了。
心裡碎碎念:“這系統怎麼不給我美食技能呢,這又是給我一把子力氣,又是給我木工技能,難道是要我走木匠路線了?到時候打造東西往外銷售也能富甲一方?”
想着想着商嘤就陷入了沉睡,這一天折騰下來确實是有些累了。
而此時京都吉柳胡同的一間柴房裡,紅袖坐在冰涼的地上嚎啕大哭着。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商嘤竟然會這樣害她。
她本來以為商嘤自己選擇離開程府也沒有提及自己的事情是她好心,她歡歡喜喜去找和自己暗同款曲的小管事的兒子,想要走走門路調到大小姐院子中。
誰能想到她去找人才發現管事一家似乎遇到什麼事情,沒有見到人。
沒有多久就有人伢子上門來要人來了。
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的身契根本不在程家大夫人手中,而是一直握在商嘤那裡。
而她沒帶自己離開程家,卻是轉手将自己賣給了人伢子。
她自然哭鬧着不肯出去,可是人伢子手裡握着她的身契,她沒辦法隻能自己去求見大夫人。
可是大夫人那邊一聽要贖她出來竟然要20兩銀子,竟然就撩開手不管了。
她想要找管事兒子依舊是沒有找到。
就這樣被崔婆子帶到了這裡關了起來。
就像是商嘤想的一樣,想要讓程家人花那些銀子贖一個沒有什麼利用價值的丫鬟那是不可能的。
紅袖原本還抱着一線希望,她被人伢子帶走的時候給管事兒子留了話,讓他來贖自己,可是等到夜深了她也知道沒希望了。
此時她萬般後悔。
聽同樣被關在這裡的人說,這人伢子最是心狠手辣,而且将他們賣的都是腌臜去處,隻要一想到自己日後的處境,她就後悔當初為何不跟着商嘤離開程家。
不過想到商嘤的狠心,她心裡又是恨。